王正芳很鬱悶,禮乾這死小子從小因是獨子,父母寵著,兩個姐姐都讓著,把他慣得不知天高地厚,爭強好勝,貪玩性野。
長大了雖然資質不差,也念了些書,好歹中了進士,但跟杜左桓三家兒子比起來,他一個二甲進士,實在是不夠看,偏偏他還挺滿足,自覺功成名就,每日越發放縱起來,當爹娘的也管不了他。
本來給他訂了左家小姐,有老左這個嶽父的震攝著,想著娶了妻,這野馬該收了心,沒想到才在左家住了半個月就鬧出這麼一檔事來,如今左家要退親,自己還得豁出這張老臉去,上門賠情,好保住這門婚事。
在家裏就已經被打了一頓的王禮乾撫著生疼的大腿,一瘸一拐,垂頭喪氣地跟在王正芳身後。
一進大廳,聞見廳中那幽幽茶香,曾經在此住過好些天的王禮乾自然知道,這是飯後家人共聚閑話的時間,悲摧的自己啊!
人家都吃飽喝足了正消食呢,讓一頓中午飯不讓吃還被打瘸的自己情何以堪啊!更不要說一會兒還得當著所有人的麵,賠情道歉了。
王正芳走進大廳時,維明這才起身相迎,這要是平時,維明早就到大門處迎接了,不過這次他隻讓永正在門口迎客,理由是自己身子不適。
雖然他確實身子不適,但更不適的是他的心情。
唉,任誰發現自己的女兒訂給了一個頑劣渣男,而且這渣男的心性還很有問題,這心情都不會太好啊。
隨在王正芳身後,王禮乾也躉進了大廳,那姿勢,看上去就讓人覺得全身蛋痛。
廳中旁人也就罷了,方才永正一路上瞧著已是忍得很辛苦了,偏朱常泓正端著杯茶喝,見了這落水狗的英姿,不由得很不給麵子的直接噗了出來,頓時惹來王禮乾飽含怨毒的一瞥。
儀貞忙拿了帕子給他擦,為免朱常泓又做出其它招人的事來,在廳中見過禮後,忙將朱常泓匆匆拉走了。
左王兩家的婚事最終還是沒有退。
畢竟這婚姻之事,是結兩姓之好,有了王正芳和左維明的多年交情在裏頭,那王禮乾雖然有些輕薄無行,倒底也沒有什麼大錯,而且王正芳帶著兒子來左家賠罪時就說了,日後德貞嫁進王家,絕不讓德貞受得委屈,也不許納什麼通房妾室,若是王禮乾品行有虧,就讓維明當成自己兒子一般的管教,打死不論。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維明也不好再硬要說什麼退婚,隻得默許了維持婚約。
德貞在閨房裏哭了好幾天,一想到要嫁給那個無品的家夥,就覺得前途無亮。
左家的三個女人都在她房裏勸她。
桓清安慰她,“德貞莫哭了,那王公子也不算太差,模樣什麼的也都不錯。”
旁邊的儀貞眨眨眼,暗想,娘您這是安慰麼?
“這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有的姻緣,瞧著人好,可家世差,有的家世好,可人不好,還有的人和家世都好吧,偏又有惡婆婆,妯娌小姑是是非非。若要十全十美,總是難的。”
桓清感慨地說著,旁邊兒媳趙氏也幫著腔,“正是呢,要說王家這門親事吧,也算是可以的,王大人和王夫人兩個都和氣的緊,王夫人前月來府上,直誇妹妹端莊賢淑呢。可見是中意得緊。”
德貞緊抿著唇,眼淚掛在睫毛上,看著煞是可憐。
憋了半晌,卻道,“娘說世事不能全了,可是娘和姐姐,還有大嫂,黃小姐,嫁的都很好啊。怎麼到我這兒就命苦了?”
三個女人登時都啞口無言了。
這要怎麼說?說自己嫁得其實也不怎麼樣?當著婆婆的麵兒,趙氏可是沒膽子說這話的,再說她嫁得也確實順心,婆婆是個和軟的,公公雖然威嚴也管不到兒媳頭上來,兩個小姑也不是愛搞是非的。
桓清倒是覺得自己嫁得也就平常,這一輩子都被強勢的老左拿捏著,不過當著小輩的麵兒,她能好意思說什麼?
桓清想了想,這裏也隻有儀貞可以拿來說了,“你這孩子,混說什麼呢,你儀貞姐姐嫁到王府裏,雖沒有公婆要伺候,但是將來到了屬地就不能再離開了,而且你姐夫貴為王爺,日後說不定還要納什麼側妃庶妃的,怕你姐姐的日子也不輕鬆。”
其實她還有一點沒說的是,這位大女婿看來也文墨不行,單從這點上比,是不如二女婿的,當然在疼娘子這方麵卻是甩了二女婿一條街,不過,這不是在安慰德貞麼,這話也就不提了。
趙氏想了半天,終於也想起個實例來,“就說王大人家裏吧,那兩位王小姐還不是要嫁給黃家兩位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