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十 正典刑____授首(1 / 2)

聽得紅雲已死的消息,左家兄弟兩個都是鬆了口氣。

紅雲是致德私生女這事,也隻有他們兩個知道,維明連桓清都沒告訴,更不用說是永正儀貞他們這些小輩了。

左家其他人知道的便隻是紅雲假冒秀貞,秀貞已經身死的消息,周氏一聽便軟倒在地,放聲大哭,一直臥床生病。

左家其餘人等,說起這件事都是心中駭然,不寒而栗。沒想到這紅雲一個丫頭,居然能搞出這般大的事來。尤其對三個貞和鏡英這些未出閣的小姐而言,紅雲的所做所為,已經超出了她們所能想象。

誰能想到一個好好的千金小姐,居然被一個丫頭害得丟了性命名聲不說,連名號都被冒用了,殺人還不過頭點地呢。

德貞如今吸取了教訓,對原本的貼身丫頭鳳樓更遠了些,而且對自己的貼身物件極為仔細小心,生怕自己身邊也出個紅雲那種的害人精。

而派去尋秀貞屍骨的家人卻來報說,那處亂葬崗大槐樹下沒有找到屍骨,隻尋到一兩件漚爛的衣物,拿回來讓周氏辨認,倒正是秀貞當日所穿。

沒有尋到屍骨,左家兄弟兩個推斷著,也許是埋得淺了,被什麼野獸叼去糟害了也有可能,致德如今已經深悔當日衝動,不該不分青紅皂白就打傷了女兒,而且這事的根源,說起來還在紅雲,若是自己年輕時沒有風流好色,招惹青樓女,又何來這孽債?

維明覷著這二弟,經此大變倒是性子改了許多,也顯得老態了些許,想到當年那略有些佻達軌浮的少年致德,不禁暗暗歎息。

不上幾日,鄭賊逆案審明,鄭家上下人等滿門抄斬,鄭有權鄭瑤仙兩個,判了淩遲,那鄭貴妃眼見大勢已去,為免後來受罪,早在宮中上吊咽氣了。

那方從哲夫妻二人也在城破之日,知死罪難逃,都在家中服毒自盡,他家上下人等也是滿門抄斬。

更有周商孫國英等人從逆,都判了個斬立決,家產充公。

周商早已在山海關被維明誅殺,周家兩個成年兒子都判了流放三千裏,周夫人貧苦無依,便回鄉尋了庵堂出家,臨走時周氏送了些盤纏不提。

孫國英家兩個兒女都還年幼,免受刑罰,孫夫人領了兒女回老家襄陽而去。

行刑這日卻是正月十四,天色陰冷,寒風刺骨,飄著些許雪粒,一眾文武官員都到刑部去觀刑。法場內搭起了大棚,裏頭放了火盆,倒也稍暖和些。維明就是監斬官,致德身為刑部官員,也在旁邊坐著,兩邊校尉各執武器護衛在一邊,有專司唱名的站在棚口,念著人犯姓名。

數百名主犯個個穿了灰色囚服,被軍兵推出大牢,押送到法場。

四麵禁軍早已將附近巷口圍得鐵桶一般,維持秩序和嚴防有人劫法場什麼的,好些百姓卻是不懼嚴寒地圍攏過來,伸頭探腦地瞧熱鬧。

這幹人等,尤其是鄭家人,在京城中禍害百姓這麼些年,終於也有倒台的一天,怎能不來瞧瞧這幫人的下場?

但見那些人犯,個個麵如土色,頭發散亂,麻繩綁著,麻核塞口,背上還插著名標,在北風中顫抖著,活脫脫似喪家之犬,象孫國英這號素來膽子不大的人物早已經腿軟地走不了道兒,還是被兩邊的軍兵拖行著。

最先處置的便是鄭家兄妹二人,那淩遲之刑最是耗時,自有劊子手單在一處炮製,鄭家兄妹二人做美了皇帝夢與公主夢,如今卻是一刀刀的零碎雜割,將二人生生地拖入十八層地獄,不過片刻,已都是血做的人兒,卻是一時半會兒的斷不了氣。

維明不過望了幾眼,便揮手令念著下一個,後麵的便都是鄭國泰和鄭有權的姬妾兒女,姬妾們都是曾經封過妃嬪的,鄭國泰留下兩個庶女,都不過是十來歲,鄭有權倒是兒女有五六個,年長的有十幾歲,年紀最小的不過是三四歲。那三四歲的最小兒子,已經受不住天牢內苦,病得沒了。

如今便不分長幼,盡被砍頭。

如果紅雲不死,如今便也在這些人之列。

法場血光處處,好些膽小的官員已經有些坐不住了,膽小地移開眼去。

維明卻是麵色如常,目光依舊銳利,他是上過許多回戰場的人,屍骨如山血流成河也見得多了,自然不會為這些人之死動容。

再來便是鄭家的得力下人管家之類,這回倒是又有個熟人。

丁九後頭便是他的小妾魏桂香。

桂香得了宜人的稱號還沒得瑟夠,倒是要送命了,抬眼瞧著自家大爺棚內高坐,相貌堂堂,威嚴好似玉麵閻羅,不由得心內喊苦,風中飆淚,悔得腸子都青了啊。

當初若是安生地在左府,好吃好用的都不曾短過,也能安然過一輩子,卻是為何要生那些事端?待出了左府,手裏有銀錢,何不早些尋個好男人嫁了,非要貪圖享受,把銀錢揮霍盡,被賣到這鄭府的是非窩?如今再見大爺,倒是想上去哭求幾聲,可惜麻核塞著嘴,想哼一聲都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