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養胎的日子就十分不好過,總是疑神疑鬼的,看誰都象內鬼,也就隻信任幾個她帶來的陪房。每日入口的東西也要幾次三番地檢查才敢用,這樣精神緊繃著,也很是受了罪。
到了四五個月上,大夫診出她這是雙胎,隻不知男女,周氏帶了陪房去附近廟裏拜了觀音求了靈簽,那廟中住持解了道是一男一女龍鳳胎。
周氏大喜,厚厚上了香油錢,回府裏把這一好消息一說,致德雖然半信半疑,卻也是心中暗喜能有個嫡子。
到了八九個月上,周氏已經腹大如鼓,行動都有些困難。偏在些時,那神秘來信又出現在周氏床頭,這回所說卻更為驚悚。
彤煙道她獨自飄零在外,養兒不易,打算到時將孩子送過來和周氏的一道養活,反正周氏生兩個也是生,生三個也是生,就當是三胎也罷,反正都是一個親爹,長得也像,分不出來哪個是嫡那個是庶,這話中的意思就是讓周氏等著,到時彤煙自有辦法來個魚目混珠。
周氏看了這信,登時氣個倒仰,瘋魔一般地四處尋找府中彤煙的內應,也是無果而終,隻發賣出去幾個人,打死一個小丫頭。那疑心病更重了,也懷疑是致德在其中弄鬼,跟致德亦是整天大吵大鬧,弄得家無寧日。
致德被吵得頭大如鬥,有苦難言,他何嚐不想找到彤煙,好還家中一個清靜,可彤煙就是有本事躲得不見人影,關鍵時候卻又冒出個信兒來撩撥一下周氏。
周氏這般動氣,生產日子便提前了好幾天,因擔驚受怕,生得時候果然難產,痛得死去活來,生了兩天一夜才生了兩個女兒出來。
因周氏生到最後已經昏昏不清,並沒有親眼瞧過兩個女兒,等生完後又大出血,眾人忙著請醫救命,所以等周氏意識清醒時見到兩個女兒已經是半個月後了。
本來算好的是龍鳳胎,眼下卻是兩個女兒,瞧其眉眼,長得哪像雙胞胎,這其中順貞生的瘦小,眼睛是一對杏核眼,周氏想起彤煙也正是杏核眼,疑心生暗鬼,越看越覺得她簡直就跟彤煙那小賤人一個模子裏脫出來的,周氏便大鬧大嚷,道是有人換了她的孩子,本該是一兒一女的。
致德也是無法可想,他可是看著產婆抱了兩女兒出來的,大人孩子折騰了這麼久,他也實在累了,懶得跟這瘋婆娘理論,避而遠之便是。
周氏瞧了卻覺得致德這是心虛有鬼,說不得這順貞便真是換過的。雖然查問過自己信任的陪房們,也都道當時並沒有看見異常的事,可周氏還是自此就認定了順貞不是自己親生的。
二房好一堆狗血事兒啊!
躲在牆根下偷聽的小儀貞忍不住直撇嘴,自己二叔絕對是個渣不解釋,二嬸也是個極品,可憐又可恨,倒是那個彤煙,絕不似小白花,真有幾分揚州青皮的狠勁兒,這一手懸疑玩的,高啊!
其實這裏頭還有小儀貞不知道的事呢,在周氏整天對著兩女兒瞪眼睛搞斟別的時候,彤煙還送了封信給致德,內中隻有兩句話:君誤我終身,我壞爾門風。
這兩句話左致德一直不知是什麼用意,直到十多年後才恍然大悟,卻是為時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