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吾誌平生不二色(2 / 2)

還待爭辯,那外間伺候的婆子已經揮拳磨掌地進來了,桂香一想光棍不吃眼前虧,本姨奶奶找大爺和老夫人作主去,自己好生生地來請安,倒教夫人房中人給打了出去。

桂香不待婆子上來拿她,胖身子一扭出了門,猶轉頭罵道,“你們這些奴才,個個來欺我,沒大沒小,且等著瞧!”

一個壯身板的婆子作勢就去揪她,桂香忙發足奔出院子,慌不擇路就咚地撞到了門框,惹得院中眾仆哈哈大笑,桂香又疼又惱,揉著腦門,一溜煙地跑了。

眾人笑罷,瞧著桓清麵色不豫也都收聲屏氣。

桓清早已瞧見門口一角的小儀貞,招了招手,小儀貞乖乖地跑過來,那大大的黑眼睛閃閃地瞧著自己,桓清再多的鬱悶也散了。

儀貞其實並不太相信,那桂香就真能啃了白菜去,不過麼,是真是假,還得見了老爹才知分曉。

她現在的任務就是哄好偏宜娘是正經。

“娘親,儀貞要學下棋。”

琴棋書畫這四樣,除了棋可以現在學之外,那三樣以咱的小短指頭還急不來。雖說學寫字也勉強湊合,可這個咱早就會了,也枯燥無聊,還是等姐大些再說吧。

桓清聽得一愣,這豆丁大的小娃怎麼就想學下棋了。隻怕是覺得那棋子光光滑滑的一大盒,想拿來丟著玩吧?不過難得見小女兒有一兩樣想玩的,便依她也好。

便吩咐了丫環玉蕭去把那黑白玉的棋盒和棋盤取了過來,擺在炕桌上,自己和小儀貞都坐到了坑上,玉蕭將那棋盤擺好,兩盒棋子放在炕上,小儀貞一伸手就能夠得著。

玉蕭擺好之後忍不住心想,夫人這是故意的吧?

那副棋可是件古物,棋盤和棋子都是和田玉製成的,老爺最心愛的一件,如今拿來給兩歲的小姐玩,待老爺回來了…

桓清大致給儀貞講了講規則,本以為小小孩子定會不耐煩聽,也記不得,不料儀貞倒時聽得懂一般,時不時地點下小腦袋,也不亂抓玉棋子兒。

瞧得桓清心中軟得一塌胡塗,當下便擺了個九路的小棋盤,邊教邊和儀貞下著棋。

左維明進來時就見屋內靜悄悄地,偶而有一兩下玉石相擊的叮叮落子聲,炕上一大一小兩位美人對坐著,中間隔著楠木雕花小炕桌,桌上擺著白玉嵌金絲的棋盤,那大美人神色沉靜,目光溫柔,玉手纖纖,拈著白玉棋子,肌膚竟然如棋子一般玉潤,閃著微光。

小美人卻也不差,雪團似的小臉兒,小不嚨咚地身子隻比坑桌高一點,還是坐著個大墊子才能夠著落子。那粉嫩的小肉手,伸出來指背上一個個的小肉渦,手心裏握著墨玉的棋子,倒象是個包著黑子的開口胖包子。

左維明見了心軟意動,真想都抱在懷中啃上幾口。

含笑道,“哎喲,乖女兒都學會下棋了?”

小儀貞揚起笑臉,叫了聲爹爹。

桓清卻是頭也不抬。

左維明略有些奇怪,湊過去細瞧,桓清卻是嫌棄地皺起眉頭,冷然道,“左大人怎麼地不去陪你那新寵,卻來此作甚?”

左維明聞言一愣,“什麼新寵?”

桓清將手中的棋子丟進盒中,道,“左大人莫要裝樣,前日還喊打喊殺,不過過得一日,便好事成雙了。”

“好事成什麼雙?夫人快把話說清楚。”左維明皺起眉頭,昨夜喝多了酒,今天就有些頭疼。

“什麼夫人,沒得惹人笑話,你那新夫人昨夜服伺了一場,今早過來,要和我稱姐道妹哩,我桓家隻得一個女兒,沒得和奴婢姐妹相稱的!你左大人的夫人,倒跟個奴婢平齊,我看不做也罷,趁早與我一封離書,我帶了孩兒回桓家倒也清靜。”桓清方才就憋著氣,如今正主來了,哪還有客氣的。

左維明一聽反倒笑了,“夫人倒不細想想,為夫若瞧得上那廝,何必惹得母親生氣,納了也就是了,何必非要在母親院裏醉倒成事?”

桓清啐了他一口,嗔道,“你那腹中九曲八彎,慣會弄詭,口是心非也是未必。”

話是這樣說,心下也信了幾分,語氣和緩許多。

左維明道,“旁人如何為夫不知,但為夫卻是吾誌平生不二色的。”

“夫人若不信,命人將桂香拿來對質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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