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奶娘上前來要抱他們回房,永正卻扭了扭身子,“就要在這裏,還要去看看娘親哩。”
儀貞也點點小腦袋,兩人手拉著手進了臥房,隻見娘親桓清半臥在窗前的貴妃榻上,一手支頤,端麗麵容上神色微冷,手裏捧著卷書,那眼神卻明顯不在書上。
儀貞一直覺得這位偏宜娘親是個典型的古代仕女,容貌妍麗端莊,琴棋書畫,女紅廚藝,掌家理事樣樣來得,除了性格上有點軟弱之外,真是個男人眼中完美好太太了,而且個性軟弱在許多強勢男人看來,其實還是優點才對。
“娘親!娘親!”兩個小包子齊聲叫娘親,桓清見是自己的兩個小寶貝,頓時放了書,從榻上坐起,笑眼彎彎,抱起小儀貞來在小嫩臉上親了一口,看著永正也眼巴巴地看著,又抱著兒子也來一口,永正這才滿意。
“娘,桂香要做姨娘了?”永正覷著娘的臉色小心地問道,“我不喜歡桂香來咱們房裏,還讓他回祖母院中可好?”
桓清神色微微一滯,方道,“小小孩子家,不要管大人的事,來,母親教你們背詩寫字。”
說著抱著儀貞,牽著永正來到了臥房邊上的書房,在案前坐定了。
丫環玉蕭鋪開雪白樣玉版宣,備好玉管紫毫筆,取了書架上楠木盒內梅花香粉墨錠,在案上擺著的朱砂紅澄泥硯中和水細細磨了,方請夫人下筆。
桓清輕挽長袖,露出一截雪白玉膩的手腕,素手若蘭,執了筆在紙上寫了幾行詩句,一一教兒子女兒念了,便給二人尋了合適的小號筆,讓兩人學著臨字。
見孩子們都很乖巧地努力寫著字,永正半年前已經是跟著他父親開蒙,寫的字有模有樣,連才兩歲的小儀貞也用小嫩指頭緊緊抓著筆,一橫一豎,屏氣凝神地寫寫劃劃,連什麼時候鼻頭上沾了墨點都不知道,襯著雪白的小臉更是可愛,直想讓人抱起來親上幾口。
桓清這心裏堵之不去的那口氣頓時消了許多。
有兒若此,夫複何求?她就算隻守著這一對小兒女長大,也是甘願的,就讓那詭計多端的老左摟著桂香一處過去吧?
心頭一鬆,也隨手在紙上寫起來,將將寫得四句,卻聽外頭小丫環的稟告聲,“夫人,老爺回來了。”
永正一聽便停下筆,討好地望著桓清,“娘,我去迎爹去!”
桓清瞧著兒子這一副模樣不由得好笑,“去吧。”
儀貞也鬆開手裏的筆,奶聲奶氣地叫著,“我也去!”
桓清擺擺手,“都去吧。”再怎麼樣,這一對兒女也是老左親生的啊,自己這當娘的還能攔著不讓他們親近?
兩個小家夥手拉著手奔出書房,來到正堂前廳,正趕上爹爹大步自院門進來,看見兩個小兒女,不由得麵露慈愛的微笑。
大手一伸,還是個輕飄飄小包子的儀貞便被抱在了爹爹懷裏。
小儀貞瞪大了眼瞧著自己這偏宜老爹,心裏不由得歎氣。
唉,卿本帥哥,奈何為爹?
唉,卿本帥爹,奈何變渣?
左維明今年年方二十四歲,正是風華正茂,英俊無儔的外形再加上尊貴的身份,滿腹詩書的文采,偏又兼具武將那種殺伐果斷的颯然銳氣,簡直是所有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們的夢中情人啊!
這樣的男子,本來隻應是傳說中有,可偏偏他就存在於現實,卻還是咱的親爹啊。
話說兩年前儀貞剛出生沒多久,眼睛能看清外界事物了,見著一個極對胃口的大帥哥就猛流口水,還當是今生穿越,姐隻為你而來呢,待發現是親爹,小玻璃心兒都淬了一地呀有木有。
左維明瞧著小閨女平時的笑模樣如今卻是顯得嚴肅起來,又伸手想去摸下兒子的頭,也被永正躲了過去,低下頭去,偏還略帶不滿地望他一眼,再低頭。
嗯,今天這是怎麼了?
卻聽儀貞眨了眨眼,奶聲奶氣道,“恭喜爹爹。”
永正此時低著頭,一隻腳在地下蹭著石頭地麵。
左維明有些摸不著頭腦,“喜從何來?”
永正抬起頭來,悶聲道,“新姨娘在後房等著爹爹呢。”說完又垂下頭去繼續拿腳蹭著地麵。
討厭姨娘,討厭桂香,桂香與姨娘的加成那更是討厭之最!沒有之一!
儀貞拍拍小手,笑道,“爹爹可莫要換了這身紅袍子,桂香也穿著紅衣正好相配呢。”
左維明俊麵微沉,抱著儀貞大步朝前走,永正見了也邁開小短腿小跑著跟在後麵。
“夫人呢?”見桓清不在正堂,左維明問門口守著丫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