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還不等那些請鏢的商人趕到神龍鏢局門口排隊,門房的老宋就在門口貼出了一張告示。
告示上的內容並不多,主要說了一件事情:神龍鏢局的雇傭金要從今天開始要漲價。
不等太陽從東邊兒升起來,鏢局的門口就已經炸開了鍋,毫無疑問,所有的喧嘩都是在圍繞著今早貼出來的那張告示的,很多人都是不解,為什麼延續了這麼多年的傭金標準忽然之間就漲了呢?
說實話,對於這些商人們來說,就算傭金翻了一倍也不會對他們造成什麼影響,真正有能力請鏢的人,絕對不差這個錢,可是問題在於,隻要有一個人開了頭,對這漲價一事發表了不滿,那麼絕對就會有大批的人跟著起哄,畢竟誰都不想在押鏢這件事情上多掏一個子兒。
由於告示是連夜寫出來的,鏢局裏的許多鏢師和鏢頭都並不知道這件事情,直到門口的熱鬧驚動了他們,這才陸陸續續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然後便有許多人開始接二連三地去找總鏢頭聶良賢。
聶良賢似是早就料到天一亮就會有這麼一幕出現,所以早早地就去了鏢局的大堂,現在寬敞的大堂裏已經彙聚了二三十人,這些人全部都是鏢局裏的鏢師和鏢頭。
約莫人來的差不多的時候,聶良賢放下手中茶杯,站在人群的最前麵,清了清嗓子說道:“兄弟們一大早來這裏找我,我知道你們要問什麼事。”
“既然總鏢頭知道我們來的目的,那就說兩句吧,大家夥可不是來鬧事的,就是想整明白傭金怎麼突然就漲了呢?”一位名叫李青的鏢頭跟道。
聶良賢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先靜下來,然後解釋道:“大掌櫃離開的時候說,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裏,鏢局裏的大小事情都由我做主,我聶良賢是怎麼樣一個人,想必兄弟們也都清楚,按理說,漲價這麼大的事兒我應該事先跟大家夥兒商量一下,但是咱們局子裏的兄弟們大多都在外麵走鏢,加上年關將至,時間緊迫,所以昨晚就沒有驚擾諸位兄弟。”
聶良賢在神龍鏢局的資曆雖然不是最老的,但是也絕對算得上是元老級的人物,加上幾年前他被大掌櫃升為總鏢頭,威望更是日益劇增,最重要的是,鏢局裏跟過他的人都知道他的為人如何,從某個方麵來講,他今天完全沒有必要就這件事情進行多餘的解釋,但是畢竟大掌櫃不在,為了避諱閑言碎語,他還是打算跟兄弟們解釋一番。
“這幾天大家夥兒也都看到了,每天鏢局門口兒都排成了長龍,咱神龍鏢局雖然是昆城內數一數二的大鏢局,可是依然接不下這麼多趟鏢,說句心裏話,這麼多白花花的銀子擺在麵前卻賺不到咱們口袋裏,我心裏是真癢癢。
這幾天想來想去,我倒是想出了幾個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漲價隻是第一步,後麵我還會對鏢車和路線做一些調整,如果順利的話,年前咱們神龍鏢局的收益應該能夠比去年強上不少,不過大家夥也放心,隻要鏢局賺了錢,少不了大家的分紅,這馬上要過年了,我想兄弟們沒有一個不想多掙些銀子是不。”
聶良賢之所以說這是自己的主意,並不是因為他要獨占這份功勞,而是他和韓無爭早就商量好了,對外就這麼說。
畢竟在神龍鏢局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聶良賢對此時大堂內的鏢師和鏢頭們也是極為地了解,知道大家的命脈在哪裏,所以說起話來也是直擊重點。
“可是總鏢頭,這外麵現在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咱們今天總不能一趟鏢都不接吧?”名為李青的鏢頭明顯在鏢局中的地位不低,基本上大家想說的話都是由他說出來的。
其實對於這些人而言,傭金漲價絕對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因為接下來他們拿到手的銀子也會有所增加,隻不過現在鏢局外麵鬧得厲害,他們更是擔心萬一鏢局接不到鏢了該怎麼辦,所以才會齊聚大堂來尋個說法,其實就是為了尋個承諾,圖個心裏踏實。
聶良賢輕笑一聲,看樣子並不擔心外麵的情況,平靜說道:“你們就放心吧,過不了一盞茶的時間,就會有人主動進來請鏢。”
眾人知道聶良賢的一番話確實很有道理,可他們並不知道聶良賢的自信來自於哪裏。
然而此時此刻,聶良賢的心裏卻並不像他表麵上表現得那麼自信和淡定,他雖然也在祈禱接下裏的情況真的能夠按照自己所說的那個樣子發展,可是這件事情畢竟事關重大,如果真的辦砸了,就算到時候大掌櫃的回來不責罰自己,自己在神龍鏢局以及雲州範圍內的威信也會降下一大截。
鏢局後院的某間偏房裏,韓無爭翹著二郎腿,哼著老仆金忠永遠都理解不了的“小曲兒”,樣子異常悠閑,似是一點兒都不擔心自己給聶良賢出的計策會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