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這是錘子落在青石上的聲音,林霄已經伴隨這個聲音半年之久,這裏是楚王朝最大得一個煆石場,每天從這裏運出去那高達一人多高的大青石板不計其數;這裏也是最殘酷的煉獄,因為這裏的苦工有被拘來的,有囚犯,有戰犯,還有自願出賣勞力的奴隸;
“快點兒,不想吃飯了嗎,看你們那不死不活的樣子,連個石頭都挪不動嗎?”這是這裏的監工在喊,每日都這樣,就像罵一頭牲口一樣,說完還用一把皮鞭抽倒了那被罵的老漢,那老漢一個不慎,肩上扛得肺石料砸了下來,立馬倒在地上雙手抱著右腿,鮮血瞬間滲出;
“哼,這就不行了嗎?”監工拿著鞭子一邊抽一邊罵“告訴你,就算是瘸了,殘廢了都給我起來繼續,誰讓你們這些賤種要來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害的老子也得跟你們受罪。”
說著那皮鞭,帶著風聲,含著這畜生的怒氣重重的落下,那老漢眼看就要不行了,這一下不死也要半殘,這時候突然一個年輕人踩著奇特的步伐飛跑過去,伸手牢牢的抓住的鞭子,雙眼死死地盯著那監工;
“頭兒,這老頭兒這麼大歲數了,就這麼掛了,髒了您的手不說,還得浪費人力去埋,何必呢?不如您消消火,讓丘老廚子給您做點兒好吃的?”說話的人就是林霄,這老頭兒是前朝**王國的老臣,身份是戰犯,而且是戰犯裏的文臣,所以那些俘虜不喜歡,工頭兒看他幹活不利落,所以成了出氣的簍子;
那監工頭兒鬆了鬆鞭子,自始至終,林霄的眼睛都沒有離開那監工,看得他心頭也有點兒毛,這林霄可是**王國鎮國大將軍的兒子雖然被俘虜了,但是在眾多戰俘之中還是個頭目,平常監工頭兒還真不願意惹他;
“哼”那監工甩了甩袖子,看了一眼林霄,轉身離去;
“翟大夫,走吧!”林霄轉過身把那老頭兒背了起來,往旁邊的茅草房走去,哪裏就是林霄睡了近半年的地方;
“林小子,我活不了多久了!”老頭兒被放在地上,喘了口氣兒,冷不丁的蹦出來這麼一句;林霄並沒有接他的話頭兒,而是在一邊盤膝坐著琢磨著什麼,那老頭兒自顧自說著“先帝在位的時候,我跟你爹鬥了半輩子,他終究是走在我的前頭,嗬嗬!”
老頭兒笑了一陣子,又一陣子咳嗽,好像察覺到了尷尬的氣氛,因為從這句話開始林霄的眼神就盯著他,分毫未離;
“老頭子,我敬你,叫你一聲翟大夫,可不代表你可以在這裏倚老賣老,王國之衰,都是你們這些酸儒的功勞,哼!”重重的一聲哼,林霄坐著依著牆角,開始每天唯一的娛樂項目,摳腳丫子;
“黃口小兒,你懂什麼,先帝年少,偏生你爹也是個愣頭青,若我國同意附屬這霸楚哪怕三年時間,就可以給我們修養生息壯大軍資,以退為進,偏偏在我國連年戰亂之時還要以戰養戰,若楚王朝可以當養料,還能叫王朝嗎?”老頭兒一副吹胡子瞪眼的表情,說完估計扯動了傷口一陣呲牙咧嘴,慢慢又平靜了下來;
“哎,過眼雲煙爾,每日裏以頑石為友,生無可戀,不如便去陪陪先帝跟林大將軍吧。”
“喂,喂,喂,老頭子,你要死便死,別髒了我的地方,這單間,可是劉叔叔跟好多人鬧罷工才給我爭取到的,將來娶媳婦兒可是要用的。”林霄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說;
“林小子,今年也十年有五了吧?歲月無情啊!”老頭兒站起來,在這個隻有到膝蓋高的草墊子上,透過那簡陋的排查子門看了看外麵,仿佛在緬懷什麼“小子,你過來!”
“幹嘛?”林霄看著老頭兒“這屋子總共還不到兩丈寬,你就是吹口氣我都能聽見,有什麼事兒說吧!”
“你過來。”老頭兒仿佛急了聲音大了些;
無聲無息,林霄坐在床邊兒上,看著這個過去感覺厭惡到極點的老頭兒,突然感覺到一股悲意,或同是淪落人,或同是家鄉淚;
“這個你拿著。”說著從脖子上拿出一個黑不溜秋的掛飾,林霄看不出是金是玉,也不像木頭,隻是依言拿在了手裏,老頭兒像是把什麼傳家的寶貝送出去一樣,緊緊握著林霄的手;
突然,那掉的隻剩下三顆牙的嘴湊了上來,林霄本能想往回抽手,那知道這老頭兒抓的緊緊的,隨後一口咬在了林霄的手上,一滴鮮血滴落在了那黑乎乎的掛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