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冉家爺爺出了祠堂,所有糧草都以打點好,整個商隊隻等出發的命令。馬先生見他出了來,便趕緊上前和他盤算應付款項。一切打點好後,馬先生突然向冉家爺爺提出一個請求,可否要一人隨商隊同行。
“你是說協助你的小實子?”冉家爺爺問道;“為何先生向我索要此人同行?”
“不瞞老先生,這個小兄弟憨厚老實,談吐誠懇,在點數糧草時盡職盡責,對他頗有好感。一路上本就乏味,多個愛說話的小兄弟,除了能更好的運送糧草,也在路途中能解解悶。不知老先生意下如何?”馬先生還倒真認了這小兄弟,沒他跟隨還真不能成事一般。
冉家爺爺自己人的品性自己還不清楚,但又礙於這大手筆傷了情麵,隻得允諾。讓冉重實到自己跟前來一番囑托後,冉重實便樂樂地回家收拾行李去了。
天色漸亮,當冉家村在地平線消失,連最後一點村子勞作的氣息都感覺不到,冉五有才徹底的不再回頭留戀。可心中一直想著那藍色包裹裏到底是何物,是何事讓冉家爺爺如此擔憂。昨夜門外是何人,是否聽見我們之間的對話。會不會對此事有何利害?
隨著天色光亮的增強,五有才認真的打量正和重實說話的馬先生。魁梧的身形被一件灰色的長棉袍裹住,腰間一把佩劍便再無顯露身份的炫耀性掛飾。在這漫長的采購旅途中,適當的把自己更多的偽裝成一名普通旅人,自是會少掉很多麻煩。倒是與重實的一談一吐中,雖然此人自稱遠道而來的商人,卻更多的凸現少有的大誌,豪爽的氣質。
“五有兄弟,這一路過來,倒是沒瞧見你有更多的談笑,相反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馬先生低頭問坐在重實旁邊的五有。
“因為第一次遠門,再加上輜重車的顛簸,讓我倍感疲憊。哪還有更多的心思與你們言談,讓我歇歇就好。”五有說完便把整個身子倒在糧草袋上。
“我這兄弟啊,什麼都好。就是性格內斂,不愛多說話。”重實哪能看穿五有現在的心思,不過倒是很樂意介紹他這位兄弟:“馬先生,你可知道他的名中為何稱為五有?”
“這個不知。”
“聖門五賢,你可還記得。”
“五位先驅,乃我們讀書人所尊崇,自是不敢忘記。”
“所以啊,當年冉家爺爺遇到他時,便帶回家中並取了此名,希望五有以後能夠兼備五位先祖的……”重實介紹的太過深入,提到五有更多不願提及的過去。便立刻被五有示意打住了話題。
“五有哥,你也別在意,能有此名對於村子裏的人來說,可謂光榮啊!畢竟是聲望最高的冉家爺爺授名,我羨慕還來不及啊!”重實的理解始終在於名字是誰取,而不知道所說的話中帶過了五有的身世,倒是更提及了馬先生不願意提到的:“你知道嘛!這位馬先生倒是非常仰慕這五位先祖,昨晚非要拉著我去祠堂裏參拜。你說是吧,馬先生。”
此番話說完,五有和馬先生都一個冷顫。
旭日漸漸升過地平線,在這廣闊的衝擊扇平原投下朝暉。狹小的地方能讓人感到壓抑,感到恐慌。在這裏卻如此的廣闊,讓人心胸驟的敞開,同時也帶來無限的孤獨,闊的寧靜。沒有樹林,沒有林中隱藏的殺氣。可偏偏一股殺氣在深入商隊裏的每一個人,馬先生能感覺到,連剛出廬的兩小子也隱約感覺到,有更多的人在身邊,有無形的雙雙眼睛在注視自己。五有低頭看著手中緊握的長槍,是的,這是一把長槍,在擅用者手裏它就是一把殺人的利器。曾經和它一起為捍衛村莊戰鬥過,槍尖上的血腥味隨著時間流逝變的暗淡,可是,這味道正濃烈起來。
商隊停止了前進,更多的人從其中一輛被厚麻布包的嚴實的輜重車上卸下兵器。兵器之間參雜著棉花和稻草束,顛簸引起的兵器之間互相碰撞聲被大幅削弱。五有被如此慎密的心思再次引發這個所謂的商隊和馬先生的來曆。
人們在緩慢的移動步伐,在尋找來自四周的威脅。
地麵的土壤晃眼一看,卻是很安靜。可現在它們好象在抖動,是不引人注目的抖動。是不是眼花,五有再次凝視地麵,它沒有異常,很平靜。忽然,更強烈的抖動開始了,好象有什麼要從地下硬鑽出來。五有正想開口說話,但是一聲慘叫聲引發了戰鬥。
一名隊友被從地下鑽出的矛刺穿了腳背,痛苦地倒地,接著鑽出的矛刺穿了他的四肢,胸膛和頭顱。死亡是那樣的迅速,敏捷,更多的隊友被猶如刺蝟的地麵結束掉生命。
“這是地矛陣,所有人上輜重車!”馬先生大喊,自己迅速地從馬背上躍到五有他們所在的輜重車上。就在離開馬背的一刹那,馬先生的坐騎也被刺穿了馬蹄,馬兒應聲倒地還未來得及痛苦的啼叫,噴湧的血柱跟隨一根根矛刺透過馬身。前麵的騎馬人有的想喚住受驚的馬匹,有的想更快速的下馬,但這殺戮生命的矛刺來的是那樣不給人任何反應的時間。想拉住馬匹的被刺得人仰馬翻,剛下馬的迅速被刺穿腳倒地。整個商隊已然亂了陣腳,但能上得車來的人卻沒有絲毫的慌亂,麵對這血腥味,痛苦的慘叫聲,豈是一般商隊所能表現出來的那種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