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淩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張萌,他並不介意在這一場戰爭之中失去多少人心,他隻在意張萌願意不願意跟他回去。
張萌發現了大殿之上氣氛的變化,但對她來說,她今天試的隻是人心。
她知道趙奉一定會驚訝萬分,但她還是緩緩走到了官淩的麵前,十分鎮定沉著地望著曾經允諾與自己生死相隨的男子:“官淩,如果你看到我真實的樣子,還願意娶我,那我一定會答應你跟你回北焦,但請你放了聖炎王朝的所有人!”
沒有聽明白張萌的意思,官淩的腦海裏隻是浮現著前些日子見到張萌時她的絕色容顏,盡管她今天薄紗遮麵,但他知道紗下的她仍然是傾城傾國,沉魚落雁。
“朕答應你,隻要你願意跟朕回宮,朕會毫不猶豫地率兵回到北焦,並且今生今世再不與聖炎發生任何的衝突!”官淩信誓旦旦的許諾。
這讓張萌想到了當年他在崖下十分鄭重的諾言,不由微微勾起了嘴角。
“皇後,你到底在與那些賊人再說什麼,還不快快到朕這裏來?”趙奉急了,他雖然沒有全然聽明白,但是已經看到了張萌有了去意,並且她願意用自己一個人換取聖炎所有人的性命。
張萌靜靜望了一眼殿上的趙奉,雖然這些日子與他不能算是十分恩愛,但也有許多的快樂的時光,不由心底有微微的留戀。
她輕輕抬手取下麵紗,既使不照鏡子,此時她也知道臉頰上醜陋的疤痕足可以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她緩緩抬頭,與官淩四目相對,她本以為會看到他憐惜的目光,可是卻是惡夢般的看到他錯愕地神情。
他不由的連連後退幾步,神情上的震驚仿佛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麵紗之下的張萌,一張臉漂亮的有些詭異,完美的輪廓加上完美的妝容,可是另一張臉卻是十分的醜陋,像蜈蚣一樣的疤痕邊上是褚紅色的印痕。
所有的人不出所料的吃了一驚,可是張萌並不以為意,她在乎的,隻有他那張震驚的神情,
北焦的皇上與聖炎王朝的皇上麵麵相覷,他們的目光同時驚愕地看著殿上容顏盡毀的張萌,一時不知該怎麼表達心間的震驚,隻能一臉震驚地交換眼神。
雖然對這樣的反應,張萌已經在心裏幻想過無數次了,可是看到曾經深愛又拋棄過自己的男子,如今信誓旦旦要將自己奪回的男子,如今一旦看到容顏盡毀又是這樣的表情。
心裏的淒涼如珠網一樣將所有的美好都網了起來,隻留下滿目蒼夷的風景。
她仰頭大笑,看著官淩呆怔的目光,聲音淒厲地質問:“難道你喜歡的就是這張臉嗎?”
官淩臉色蒼白,原本冷厲而陰梟的麵容之上滑過一種被欺騙後的憤怒,他指著她說:“難道你的傷一直就沒有好?”
殿上的趙奉幾乎是目不轉晴的看著殿下的張萌,他不敢相信陪在自己枕邊日日夜夜的女子竟然有著如此醜陋的一張臉。
她天衣無縫的妝容幾乎騙過了天下所有的人,趙奉的臉上有一絲失望,混著些許的憤怒。
他堂堂一國之君,竟然被自己枕邊的人給騙了,這傳出去豈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料。
張萌幾近瘋狂,望著殿上同樣震驚的趙奉淒厲地說:“我是欺騙了你們,我用我的雙手掩蓋了醜陋的疤痕,我欺騙了天下所有的人,來呀,來你們殺掉我啊,我是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今天在這大殿之上你們殺掉我,兩國還可以交好!”
殿上所有的士兵都躍躍欲試,他們都想手刃這個禍國殃民的妖女。
千裏行兵,在城下寒風裏度日如年,卻不料這場戰火隻是因為一個醜陋的女子而起,這讓人如何可以坦然接受。
張萌高高地抬著臉,神情肅穆而端重,仿佛她對這死早就已經有所準備,而今不過是變成了現實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