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幽看著冷凝香半晌:“我也回過冷家村,不見你們的蹤影,究竟是遷去了哪裏?”
冷凝香強笑了笑道:“一路遷到了臨州城附近,不想竟遇到了這等惡霸。若那於公子要報複我們,我們家可就……”
“我娘親可好?”尋幽打斷她的話,隻問她母親。
至於她父親與大娘,她不願再提,當初若不是她跑得快,便被他們賣到窯子裏去了。
“二娘不是與你一起麼?”冷凝香愣了愣,瞬即反應過來,疑惑地望著尋幽。
“我娘親她沒與你們一起?”
冷凝香被尋幽的樣子嚇住,斷斷續續地道:“二娘留下封信說回了娘家,便……便……”
冷凝香覺得她這個妹妹忽然變了,變得不近人情,身上還會散發出透骨的冷意,讓人不敢靠近一步。
娘家?尋幽從來沒聽她娘說過她的娘家,隻知道娘親本不是冷家村裏的人,突然有一天出現在村中,後來便成了她父親的妾室。看冷凝香的模樣,並不像是在說謊,難道她娘親真的回了娘親,可為何又要叫她一個人逃走呢?
一時間,她覺得整個腦袋亂糟糟的,很是煩躁。
“這裏離臨州城不遠,你自己回去吧。”
冷凝香聞言苦著臉道:“我怕半路又遇見那個於公子。”
尋幽給她一張黃符:“若你真的遇見他,捏碎這道符,我在頃刻間偷便趕到。”
冷凝香遲疑了半晌,終於接過了符,走出幾步忽然回頭道:“尋幽!”
尋幽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她本就與這個大姐沒什麼話說,以前生活在一起,冷凝香沒少給她下過套,暗地裏總是欺負她,又在這裏表演什麼姐妹情深。
冷凝香絲毫沒有被尋幽的壞臉色影響,而是定定地看著她:“一直聽人說,這世間真有神仙之道。我原來不信,可……方才尋幽你使的是仙術吧!”
“你何時見我使了仙術。”
冷凝香急切地道:“別以為我沒瞧見,剛才你架在於肥豬脖子上的那把劍,忽然就噴出火來了!”
尋幽鄙夷地看著她,還以為一年不見,冷凝香長進了多少,卻仍然沒改了這副村婦的性子。
冷凝香似乎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急忙掩住嘴,麵部表情也柔和了下來:“尋幽,這一年來你去了哪裏?”
“我去了哪裏已經與你們無關了。”
“你……”冷凝香把黃符往地上一扔,“哼,看你的樣子是過上了好日子,便把我們這些窮親戚忘了吧?告訴你沒門!我就是要跟著你,讓所有人都知道冷尋幽是如何無情無義。”
說罷,她看了眼蒼若,臉上盡是吃定了尋幽的神色。
尋幽還以為冷凝香是進了臨州城長了見識,認得出她身上帶的東西不凡呢,原來是看蒼若一個錦衣華服的“貴公子”杵在了一邊,便想攀個高枝。尋幽與冷凝香待在一起這麼多年,還不了解她那點心思。
“你若再不走,別怪我不客氣了。”尋幽徹底冷下麵,作勢要揮下秋水。
冷凝香這才知道尋幽要動真格,惺惺地走了。
蒼若站在一旁,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一句話。
尋幽搖了搖頭,看著地上的黃符,又瞥了眼草垛後露出的一角衣裳。看來冷凝香是打定主意要跟著她了,也罷,看她如何支持下去。
*
“姑娘,紫金鈴已經煉成,家父請姑娘入內。”
直到第五日,老翁的兒子,那個最初在鐵匠鋪前打鐵的中年男人推門走了出來,眼圈烏黑,滿眼的血絲,看來是為了紫金鈴熬了不少的夜。
“有勞大叔。”尋幽對他點了點頭。
中年鐵匠憨厚地笑了笑,道:“再次煉器一直是我父親的心願,還要多謝姑娘圓了家父多年的願望。”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鐵匠鋪,老翁坐在一把木椅上,旁邊的桌上擺放著一個托盤。盤上很細心地放了一塊紅綢子,其上便是剛煉製出來的紫金鈴。
隻見這紫金鈴上係著由無極絲做成的銀色絲錢,鈴身晶瑩剔透,大小尺寸都與圖紙上一模一樣。隻是這紫金鈴不應該是顏色偏黃的麼?
“嗬嗬,老頭子自作主張加了材料進去,小道友不會介意的吧?”老翁看出尋幽的想法,撫著花白的長須樂嗬嗬地看著尋幽。
尋幽當然不會介意,況且看這紫金鈴似乎比起昆山寶佩也遜色不了多少。尋幽完全沒想到這種地方,還有人有這種手藝,用幾瓶丹藥聊表謝意,便收了紫金鈴辭了老翁父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