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時節,一場清雨過。滿樹繁花禁不住清涼搖墜滿地,泥土和著淡淡的花香氤氳著路人百般惆悵。
急促的馬蹄聲踏碎滿地繁花,馬上的白衣男子緊緊挽著韁繩策馬而過。無暇顧及擦肩而過的景致,熟悉的府邸漸漸清晰,那血流成河的屍體,生生刺痛了他的眼。
不待馬停下,他早先一步飛身下馬,急急地朝府邸走去。
扶起倒在門口的老者,聲音顫抖:“福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會這樣?”
福叔緩緩睜開眼眸,嘴角溢出絲絲血跡,他強提起最後一口真氣護住心脈,顫聲道:“黃···權忠····陷害郡王府···密謀反叛,皇··上··聽信讒言,下旨抄了···王府,王爺已歸天···爺,他們正在四處查找····你的··下落···你··快逃,替·····王爺洗····洗···冤····”他說完,一口血噴出,灰色的眸子盯著府裏某處,已是死不瞑目。
輕手放下福叔,那纖白的手指緊握成拳,他緩步朝府邸走去,冷濕的空氣裏飄蕩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那雙布滿熱淚的黑瞳裏,已失了往日的溫存。
“皇爾卿,你父王皇爾南天密謀反叛,我等奉皇上旨意,捉拿叛賊,他現已畏罪自殺,你如果繳械投降,我定在皇上麵前保你一命。”黃權忠從客廳裏出來,跟在他身後的,是剛剛屠殺完無數條人命的大內禁軍,四目對立,說話的,正是與他並肩而立的禁軍總教頭郭子霄。
掃過一身藏青色華貴官袍的黃權忠,那股冷冷的恨意浮上心頭:“我發誓,如果我皇爾卿有幸活著出去,天地為證,我定會洗清我皇爾家的冤屈,手刃你這奸佞小人。”
“你以為,我會讓你活著出去嗎?”手起,跟在他身後的禁軍如潮水般浸堤而下,直奔向白衣少年。
空中飄蕩著他得意的笑聲:“小子,和我鬥,你還嫩了點,就到地下去和你父王團聚吧。”
郭子霄盯著下麵的打鬥沉
眉緊鎖,握住劍柄的手輕微顫抖,汗水濕了背脊。沒有人知道,他望著那抹白色眼裏滿是擔憂,眼看著皇爾卿漸漸處於下風,隻見他提劍已是衝了進去,兩劍相撞,擦出金銀的火花,劍尖直指向皇爾卿胸口,危急時刻,他猛地跳轉劍頭,冰涼的劍光與皇爾卿左肩而過,絲絲血跡侵染出他的衣衫,擦身之際,他道:“快逃。”
驚訝的看向郭子霄胸口那道不淺的劍傷,皇爾卿微頓,但隨即他收斂起心中疑惑,劍光乍現,已是飛出了包圍,越牆而去。雖不明白郭子霄為何會出手相救,但來日方長,總有一天,他定會知曉。
黃權忠看著那道消失的身影,手一揮,已是阻了準備追去的禁軍,他看向用手捂住胸口正氣虛的郭子霄道:“郭總教頭,這出戲真是讓黃某刮目相看,隻是不知在皇上那,郭教頭該如何交代。”說完一哼,怒氣衝衝的甩袖離去,他身後的兩個跟班互瞪一眼,相隨而去。
一名禁軍上前道:“總教頭,得罪了黃將軍,這可如何是好?”
郭子霄抬頭看著一排排鐵血男兒,眼裏滿是歉意:“是我不好,連累了你們,如果皇上怪罪下來,我願一力承擔。”
嘩啦啦的一聲,大內禁軍男兒,保衛皇城的英傑,竟全數跪倒在他們的教頭麵前:“我等願誓死效忠郭總教頭。”
郭子霄看著這些跟隨多年的弟兄,忍不住熱淚盈眶,他伸手扶起他們:“快快起來,我郭子霄何德何能,竟能有你們這幫好兄弟。”
轉頭看著黃權忠消失的地方,他不僅笑道:“人生如此,就是死又何懼?”回頭看著各位禁軍男兒:“既然各位願跟著我郭子霄,我就不能帶著你們去尋死路,如今朝廷奸人當道,皇帝昏庸,為這樣的朝廷拋頭顱灑熱血不值得,如果大家信得過我,我們就一起離開這裏,哪裏適合我們,我們就去哪,兄弟們,你們覺得怎麼樣?”
“好”洪亮的讚賞聲,鼓舞的氣勢,使得郭子霄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決定,其實他知道,早在打算救下皇爾卿的時候,他就沒有想過再要留下來繼續為這個驅殼的朝廷賣命了。皇帝的昏庸,j專政,朝廷上下,除了已死的郡王爺皇爾南天,能與之對抗,還有誰,能拯救這個快要覆滅的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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