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答應要和試道大會當屆魁首當眾演示陰陽道，且此後傳道三日！
哪怕林玄知道，她是因為一身仙道修為受損，想要轉修陰陽道，並借此機會采補皇家氣運，踏入化境之上的通聖。
林玄閉上眼睛，語氣平淡，
“好歹是五百年前葉淩元的臨時道侶，還保留了處子之身，有這樣的豔福，輪到我也算是享受。”
琉璃自然看出了他的言不由衷，她笑了笑，轉移了話題，
“我此次前來軒轅皇朝，主要是為了殺白木煞，沒想到居然遇到了你，要不，和我去北域一趟？”
林玄看著她開叉到大腿根的長裙，頓了頓，問出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你也會怕死嗎？”
哪怕是日後無敵於天下的琉璃，如今也有一個困境，那就是受製於一隻實力低微的道士小妖。
其中詳情繁瑣複雜，設計許多陰謀。
重點在於小妖和她簽訂了主仆生死契約，小妖一旦死亡，她也會跟著一起死。
一開始這小妖還不敢對琉璃有什麼想法，然而隨著時間流逝，他的膽子越來越大。
如果林玄沒記錯的話，琉璃離開北域這幾個月的時間，小妖仰仗著她給予的身份在北域作威作福習慣了，等她回去時，會被脅迫著調教成徹底的奴隸。
“怕！當然怕！”
琉璃抬起頭，凝望虛空，她的聲音像是從時光深處浮起，帶著青銅器經年鏽蝕的喑啞：
“一萬年的雷火焚魂，每一道電光都劈在神識最深處，痛楚從識海漫向四肢百骸。
一萬年的劍氣透體，數萬道金芒晝夜不息地貫穿肌骨，將人形消磨得麵目全非。
一萬年玄冰刺魄，寒氣如千萬銀針刺穿三百六十竅穴，氣海靈台盡成齏粉。”
青玉般的指甲劃過林玄的臉頰，幽海般的眸子靜靜和他對視，
“世人總說，煉獄可怕，卻不知痛到極處，連魂魄都會生出繭來。
前一萬年，我心存怨恨，恨不得屠滅天下人為我陪葬。
然而第三萬載，連恨意都已經消亡在心中了。
當年封印我的人早該化作黃土，那些背叛者的姓名也已經在我腦海中模糊。”
她忽然抬眸，眼中有星河流轉：
“你看這滿山桃李，開得再豔也捱不過三春。
修行路上，任你天縱奇才蓋世修為，終究敵不過……”
尾音散入山嵐，唯餘滿地月華如水，映著簷角銅鈴輕晃，驚起幾片沾露的桃花。
“時光二字……”
林玄默默看著她，總算是明白了她這樣強勢的女人，也會委曲求全。
“三萬年虛無，我如今的願望，不過是想再多看一看這世界，怎又能甘心如此輕易地死去？”
“我會幫你的。”林玄輕聲道：“你也要幫我一件事。”
琉璃回頭望他，“嗯？什麼事？”
林玄認真道：
“試道大會奪魁之後，我不想當眾和陸佳婧演示陰陽道，我希望你能在那時候殺白木煞。”
琉璃如今身為北域妖尊，如果貿然出現在承君城，必然會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區區試道大會，反倒不是什麼重要的問題了。
青銅麵具下不知道是何表情，過了許久，才傳來悠悠的聲音，“行，姐姐就幫你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