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聽起來似乎還有一陣子,一日,兩日,三日,四日,五日,可以讓人掰著手指細心地數,其實卻隻是極短暫地一瞬間,快到在媚流的時間裏,連眨眼的功夫也沒有,就這麼跳過去了,似乎這幾日中試新娘服,受婚戒等種種禮儀都不過是夢裏的情境,一晃而過時,她已經被套上了王妃的禮服,站在堂前,鑼鼓喧天響鬧的是一場權勢獨有的繁華,滿堂赫赫光芒端的是玉堂生春,金玉鋪地升起煙霞明煥,一切總不似在人間。
五天時間,安排婚禮尤其是一場盛大的王爺的婚禮,“倉促雷霆”二字已經不足以形容王爺的鐵腕手段,那簡直是匪夷所思的忙亂,但是卻又井井有條,因為光澤一切都安排就緒,所差的不過是按計劃一樣樣地行來,光澤連讓她思考的時間也不給,每天把時間安排得緊緊的,每一刻都有人喚去她的注意力,讓她天天倒頭便睡,有時吃飯都能睡著,自然不能發覺每夜她入睡後,床邊這個癡情男子的守候。
王爺斷指,許多人都發現了,可是她卻沒有發現。
這一邊熱鬧繁華,那一邊長安寺的安息殿卻是靜穆肅然,無情門門眾在媚流的吩咐在靜守於門外,等候門主的複蘇,妖姬大人要嫁與王爺,以門主的性子,隻怕醒來後又是一場浩劫!
皇帝的臉黑得能嚇死人,王爺卻仍舊一副高深莫測的冰冷樣子,皇帝在朝堂上幾次駁回王爺的請奏,為難之意誰都看得出,曾有不長眼的諫官說王爺娶一個江湖女子實在不妥,請求皇上駁回王爺大婚的請求,當場被皇上下令拉出去杖斃,
皇帝的女人,王爺的妃子,元帥的紅顏知己,這是怎麼樣一種亂像?!
這大璧開國以後,不,是從有史以來,哪一個女人能夠做到這樣的“輝煌成就”?
朝廷的官員都在暗地裏觀望,沒有一個人敢吭聲。
媚流微低著頭,沉甸甸的王妃寶冠壓得她幾乎抬不起頭來,幾乎懷疑這是皇家女子的專用刑具,眼前是紅彤彤的一片紅影,紅得像整個天下都被紅錦包裹了一般,紅蓋頭望去,從每一個角落都透著濃稠得化不開的奶酪一般的喜意,那是光澤的喜意,媚流平靜地打量著地上紅地毯倒映的影子,走來走去的人,好像印在紅布上的皮影戲,笑得那麼虛假,今日的婚禮,有幾個人是真心真意祝福的?除了光澤王爺是真心喜悅地想要娶她,除了睿大哥是真心真心地希望她幸福,其他的,都隔了一層肚皮。
這一身嫁裳,她原以為自少林寺那一役後再也不會有機會披上,誰知造化弄人,初披嫁裳時是在人間寂寞寺,再披嫁裳時卻在人間繁華處。
她身邊的男子高大精睿,是天下大權在握的光澤王爺,也是天下人景仰的光澤王爺,得婿如此,人生何憾?她微微冷笑,這天下嫁衣一般紅,但是天下新娘卻未必個個想出嫁!
一雙手從袖子底下伸來握住她的手,略一用力,把她飛到不知何處的神智喚了回來:“今日是你我的大喜日子,我不許你想著別的人!”
“真霸道,我隻答應嫁給你,可沒有答應我的心也給你。”
“依你我之約,你對於北藤的義務到此為止,你救了他一命,一命抵一命,從此他就不是你的門主了,你懂麼,你的生命裏從此隻有我的存在!媚兒,我是你的夫君。”
“我的夫君隻有一個,可是他已經遠離塵世了,今日的婚禮,王爺您明白的,在這兒的不過是一個行屍走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