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了情大師對妖姬大人用了什麼藥,還是用了什麼秘法,你看!”媚浮指了指錦褥中仍舊一動不動的媚流道:“妖姬大人的臉色自然好看了許多!”
媚溪凝神打量,不由得也一驚,媚流的雙頰竟然浮上一層薄薄的血色,如花色初透,春蕊含芳,美不可方物,二人又驚又喜,媚浮悄悄地道:“不會是剛才了情大師給妖姬大人用了什麼藥吧?”
“什麼不會是?一定是!你看了情大師見到妖姬大人,雖然焦急,也並不很傷心的樣子,就知道他有把握,不過他怎麼來了?是你派人去請的?”
“不是,我哪裏想得到那麼遠,事情到今天還不到一個多月呢,就算是我派人去請,一路上蜂鳥換巢,再加上通知當地的無情門,怎麼也得半個多月後了情大師才能到,我也正奇怪呢,這來得未免也太巧了,難道是妖姬大人自己去請的?”
兩人胡亂猜測,怎麼也猜不到玉睿吐血並且夢見媚流遇難一事,無論如何,妖姬大人沒事自然是舉門上下歡欣之事,門主捐軀了,無情門群龍無首,現在的媚人中沒有一個是威望俱全,足以挑起大梁的,如果妖姬大人也長睡不醒,那麼無情門將何去何從?人人心中悚悚。
玉睿一進了殿室,便閉門足步不出,裏麵嗡嗡地響起了低回不止的誦經聲,直將蘭殿變成佛堂,一縷佛香自門下縫隙透出,清沁人心,絕了塵香,這個僧人在為王後殿裏那昏睡的女子祈禱平安,聲音由晝至夜,不曾停息。
佛音繞梁,聞之靜肅,武威大將軍來過幾次,似乎想問了情大師什麼,終究懾於佛法高潔,在門上徘徊又徘徊,還是離去了。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時已三更,媚浮與媚溪正在房中守候,門開處,了情大師帶進一縷清心檀香味,走進房來,看著猶未蘇醒的媚流。
這個殺孽過重的女子,這個成不德口中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女子,這一次在戰場上又犯下如此深重的殺孽,她的身上,似乎除了媚意外,還有著根除不去的殺機,這一次,幾乎又丟了性命。
他長長地輕歎一聲,房中一片寂靜,銀燭不時發出畢剝聲,跳出一個小小的火光,佛聲又起,這回念的是《地藏經》,替被媚流殺過的一切冤親債鬼回向,要他們早上西方極樂世界,莫糾纏於媚流,《地藏經》畢,又是《禮佛大懺悔文》,媚溪與媚浮不知道他嘴裏念的是什麼,隻覺得他無比莊嚴肅穆,不知不覺跟著嚴肅起來,慢慢低下了頭。
一聲幽幽的歎息傳來,媚溪與媚浮驚喜地抬起頭。
“你來了。”
一輕歎,自鳳床發出,媚流不知幾時睜開了眼睛,一雙妙目注視著玉睿
玉睿仿佛沒有聽見,念完了三遍懺悔文,才抬頭道:“我來了。”
是的,他來了,依舊是那麼雲淡風輕的一句話。
相別許久,自然再見,卻隻剩下了這三個字的對話。
“我昏迷了多久?”媚流問道,再見到他,卻發現心中平靜安寧,曾經的怨懟不知幾時輕了許多,難道是想開了,難道是不恨了,還是被北藤狂的“苦恨”左右了心智,可是心中對他的愛意卻並沒有消減呀,她有些疑惑。
“一個半月。”玉睿站起身來,走到床邊扶起她:“現在身上感覺如何了?我來時正好帶了師父的續命金丹,否則可就難說了。”
媚流睜著猶自朦朧的眼睛,望著蝶舞花飛的帳頂,和富麗華貴的異國建築,道:“就是腰背上痛,這是哪裏?”
多虧了無情門全是女子,心思細膩,有床板上挖了一道小小的槽,並設了個小小的機巧,正好躺下時的傷口處就安在槽裏,又不至於壓痛拉到傷口,或是趴著憋悶。
“這裏是高棒國的國都,妖姬大人,我們已經攻下了高棒國,您現在在高棒國王後的寢宮裏。”媚溪回道。
媚流這時才由玉睿到來的驚喜與興奮中回過神來,想起了呐喊嘶殺,充滿血腥氣味的鐵固城,點頭道:“攻下了高棒國,門主這下算是得償所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