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門的消息靈通,沒有事能夠騙過她的,所以也正因為這個原因,他下了狠心,千方百計地傷害她,讓她恨他,處處為難她,讓她心死,讓她再也不想得知有關他的消息,然而終究還是不行。
她的痛,帶著摧毀一切的怒。
他的痛,帶著無力回天的悲。
他痛得幾乎無法呼吸,可是他仍舊鎮靜自若,哪怕她的淚水讓他的心一陣陣的收縮。
負手而立,望著蒼鬆古寺,道:“這裏,是我學業成長的地方,玉府,是我俗世的家,因為天生病弱,算命地說我進了寺院方得平安,所以四歲後我便入了少林寺為俗家弟,子,每一年中,有九個月我是住在少林寺的,另外三個月回到玉府,享受我大少爺的生活,而這裏對我來說,是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出家,理所當然,流流,就好像你生長在張府,可是那裏對你不好,你後來離開它,毀滅它一樣,理所當然。”
“我要知道你出家的真實理由。”媚流再次開口了。
玉睿歎了口氣,望著山下隱露的佛院一角,道“流流,其實這一生值得我去爭取的東西幾乎沒有。我什麼都有。富貴我享過,父母愛我有,手足情我不少,淡泊我也嚐過,女人——我也有過。”
說到這裏,他和她突然目光在空中一撞,都是一震,他和她同時憶起了美麗的湖邊那一次恩愛逾恒的纏綿,和那之後有限的時間裏夜夜的火熱,她的嬌娜,她的可愛,她的滑膩,一切的一切刻在骨子裏,是一生一去抹不去的記憶,是他將來無數個青衣禪院裏,美麗的回憶,也是讓他六根不淨的原因。
他忙把眼睛轉開,道:“人的一生福分有數,我想我的運數到了吧,你死時,我是大徹大悟,那時救你也不過是我一念癡意,是我心中在想,這是我最後一次做紅塵男子的事了,後來你活了,真是佛祖保佑,我也徹底想開了。”
她的死,又是她的死,一切的一切都是緣自她的死!
他站在那裏,身上散發著平靜安寧的氣息,好像他生來就是少林僧一般,媚流太了解這種氣息了,了惡了明,他們就是這樣,嬉笑怒罵,鬥嘴打駕,甚至在龍幫那一次還會玩笑似的拿著無情門的雷彈四炸,毫不顧忌佛家不殺生的戒律,可是就算是這樣,他們依舊是和尚,他們身上天生有著有股有別於凡塵人的氣息。
“嘎鷗!”
遠遠地,突然傳來一聲禿鷹長鳴,驚空遏去的淒厲叫聲,把他有意無意營造出的“理所當然”的氣氛破壞一空,硬生生把空氣撕開一個缺口,媚流突然驚醒過來,不行!不能被他的話帶跑了思緒!
她媚流從來就不知道什麼叫“不戰而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