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最後一批孩子也放假了，
安潯和陳嶼回到學校，
一草一樹和之前的一樣。
學校食堂外的黃漆掉落，裸露出裏麵深褐色的牆壁，
安潯花錢了一家攝影公司，她想在學校裏拍一組照片。
安潯穿著一身白色婚紗，
陳嶼身穿一身休閑的運動服。
陳嶼不明白。“這時候穿西裝不是更好看嗎？”
安潯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你這樣好看。”
眼前的男色一身白色運動服，宛如當年舞台上那樣，一樣桀驁。
一眼回到18歲，
青春、青澀。
不少還在學校裏遊蕩得孩子圍上來，耳語吵鬧，說著兩人多麼好看多麼般配。
陳嶼習慣了西裝的束縛，立挺，換上運動服被人包圍著竟心中升起一種羞恥感。
做大人太久了。
“真的很好看。”
陳嶼的臉本就是偏少年感。
更加上工作以後一直自律，每日保持鍛煉，和當初沒什麼變化，
就是眼神褪去青澀，
透出自信、成熟。
她吻上這個少年，陪她一路成長的少年。
照片定格了這一瞬。
雪花飄落，散在安潯的頭發上，衣服上，
不一會，眼中都變成了一片白，掩蓋住了所有色調。
“辛苦你們了，請你們喝奶茶。”
攝影師小姐姐連忙感謝。
人群中一個小男孩喊出聲，“你是陳嶼嗎？那個大明星。”
“不是。”陳嶼大聲說。
“你看吧，我就說不是。”聽到人群中的小孩子對同伴信誓旦旦的低語。
“大明星怎麼會來這種小地方啊。”
另一個小女孩不服氣，“我老師說陳嶼還是畢業於咱學校的呢。”
安潯怕被認出麻煩，趕緊拽著陳嶼跑開了。
路過校門口，
陳嶼的腳步定住，眼眶透著紅，
安潯順著目光看過去，一位母親騎著電車接她的兒子。
“怎麼了？”
女人似是瞥到這邊，趕緊馱著孩子走了。
“媽，你怎麼這麼著急。”
“你爸爸還在等我們吃飯，咱得快點。”
電車上，兒子往後麵看了一眼，隨意地說：“媽，後麵那個男的好像是那個男明星，旁邊那位是他女朋友吧。”
母親沒有應話。
陳嶼眼淚一滴滴墜落在雪花上，濕出一朵朵冰花。
“她是我媽。”
安潯身體怔住，母親這一詞她幾乎沒聽他提起過。
看著車座後麵的男孩，時不時回頭，眼睛有七分相似。
那樣青澀，好像那時的陳嶼，
與當初的陳嶼不同的是，男孩眼裏可見的輕鬆愉快，
這個男孩很幸福。
安潯緊緊抱著陳嶼，
陳嶼將頭埋在安潯的脖子裏，嚎啕大哭。
像個孩子，“她說她會回來找我，可她沒有。”
原來她就在這裏，一直沒打算出現而已。
他當初成名了之後，想過通過各種媒體找她，
可他也怕，怯懦戰勝情感。
他有時會忍不住想，媽媽這個時候會幹什麼。
會不會遇到什麼事，困住她了。
會不會生病了。
原來她離自己很近，隻是不想見自己，
安潯脖子濕了大片，保持著姿勢不敢動。
聽著陳嶼在抽泣，她也忍不住掉下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