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潯直勾勾盯著鍋裏翻騰的紅油汁,幾個辣椒點綴在上麵,她早就聞到了辣椒的香氣,好久沒聞到這麼香的鍋底了。
剛要坐在辣鍋前麵,李立連忙關心說:“吃了藥還是別吃辣的,不然和藥效相衝。”
安潯看著李立坐在自己打算坐的地方,心裏哇涼哇涼的。早知道裝一個能吃辣的病了。
安潯失去了自己想要的位置,眼睛沒了光。掃視了一遍,就剩陳嶼和於菲那兒各有一個地兒,但是於菲來了生理期,守著淡鍋。而陳嶼,坐在兩鍋的中間位置,都能夾到。
張哲喊她過去坐,安潯猶豫不決,看著靜靜玩手機的陳嶼,心裏想,這人怎麼就還不明白她的意思,也不知道讓她過去坐。
安潯幾秒之間遍一切理由。陳嶼抬頭,眼睛微眯:“過來坐。”
安潯屁顛屁顛地坐過去,得償所願。還不忘衝張哲喊:“不啦,我在這也能夠到。”
奇怪,這兒怎麼有一個墊子,安潯坐下。
她眼睛看著遠處的樹,清了清嗓子,“你生氣了?”
……沒說話。
“真不是故意的,我就和她們聊……”
陳嶼抬頭,口吻帶著疏離,“我沒生氣,而且你沒必要這麼關心我情緒。”
“對不起。”安潯難得和一個人道歉。“你是我朋友,我怎麼會不擔心你。”
陳嶼打字的手指在空中停了一下,隨後立刻恢複如常。又打了幾個字,關掉手機,隨後抬起頭,和安潯對視上,認真地說:“我真沒生氣。”
陳嶼怎麼會不知道她過來的目的,她剛才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他是個行動力滿分的人,當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之後,有了不一樣的想法後,他會立刻做。
但是,他清楚自己現在完全配不上,而他們兩個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而且她一直以來把自己當朋友,應該知足。那其實降低自己的欲望,當個朋友也不錯。
安潯悄悄湊過去,“給我夾點牛肉和寬粉。”
陳嶼拿起筷子,手指修長,從鍋的邊緣夾了一筷子牛肉,放到自己的碗裏。
安潯心領神會的將兩個人的碗偷偷調換,碗裏的蘸料是袁驍獨家秘製,不過安潯覺得看著單調,又攪進去很多辣椒油。
沒想到陳嶼最近變得這麼能吃辣,居然也放了辣椒,“行啊,你吃辣能力見長。”
安潯的蘸料碗換到了陳嶼手裏,他嚐了一口,辣的他眼睛開始往外麵飆淚,整個過程看著頻繁加菜,實則沒怎麼吃,安潯倒是吃的很爽。
安潯盡情地炫著肉,沒來由說了句:“陳嶼,你現在跟我修煉得這麼能吃辣,以後要是找個不能吃辣的女朋友可怎麼辦。”
“找個會吃辣的。”
“有道理,畢竟有任性的資本。”安潯看來,陳嶼長得挺招女孩兒喜歡,性格雖然有點怪,但是瑕不掩瑜,很真誠,有時候還傻的可愛,還學習這麼好,以後一定很有能力,到時候必定被女孩包圍。
不僅腦海裏浮現起自己排在一堆女生後麵搶和他吃飯的機會,安潯趕緊甩開了腦子裏的想法,給自己打氣:安潯,挺起你的腰杆,你的王冠不許掉,不能為男人失了風度。
安潯順其自然地吐出:“以後我要是想約你吃飯,不許爽我約,為了誰都不行,否則…我打死你。”
陳嶼聽到這個問題很懵,輕笑了一聲附和:“嗯”。
“打死我?”
陳嶼肩膀挑逗似的蹭了下她的胳膊,“舍得?”
“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安潯是不會說出來的,怎麼能讓他驕傲。
雨停了,遠處映起淺淺的一層彩虹。
她吃的很撐,畢竟吃了這麼多,不幹點活心裏過不去,於是和張哲承攬了刷鍋洗碗的活兒。
聽袁驍說,因為這裏偏僻,所以停止供應水了,所以必須到不遠的村子裏去洗。
安潯頭都大了,這麼麻煩?一陣悔意。
陳嶼想要幫忙,安潯證明自己能行,沒讓他去。
張哲抱著一個鍋,安潯也抱著一個。鍋很重而且很大,安潯費力地拽著扶手。
“張哲,你衣服上都是黑。”
張哲趕緊把鍋放下,臉色大變,一向淡定地他也淡定不起來了,他今天穿的淺色衣服,黑乎乎地一大片。
兩人趕快走到了袁驍說的那個地方,看到兩個大水龍頭,底下隻接著一節管子,四周看看,也沒人。周圍還有些沒拆幹淨留下來的瓦片和鐵板子。
看樣子之前可能是個倉庫。安潯腦子裏浮現剛才袁驍跟她說這個地方時候激情澎湃的樣子,耳邊響起他的話“免費,也就是我能找到免費的水,否則,誰能找著。”
確實,沒人能找著。
張哲刷完鍋,把衣服脫下來在水龍頭底下衝洗。
“你說他們為什麼這麼窮困潦倒了,還要玩音樂,找個班上都比這來錢快。”張哲一點也不能理解他們。
安潯隨口一說:“可能他們就喜歡苦中作樂吧。”
聽到一陣聲音,兩人向後望去,是袁驍和陳嶼開著一個電三輪車揚塵而來。
停下後,
袁驍樂嗬嗬:“怎麼樣,周到不。”
安潯腿都蹲麻了,見到車就看到了救星。
張哲忍不住嫌棄,車皮布滿了鏽跡,一踩上去跟兩個鐵板摩擦一樣,“吱呀吱呀”響。坐上去的那一刻張哲真的慶幸,還好周圍沒人,不然臉都沒了。
他唯一的想法就是遠離這個地方,以後再也不來了。
回去之後,張哲找了個借口走了。
張哲在公交站等公交車等的他心裏更窩火,地方偏僻,公交車的運行時間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