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癱倒在地上毫無反抗能力的高弈,楊墨突然拿不定主意來。盡管之前無數次的下決心,隻有殺死高弈他們一夥兒自己和同伴們才能活下去,而他也確實在剛才親手幹掉了兩個人,但與生死搏鬥中的反擊不同,現在高弈活生生的倒在自己麵前,任憑自己殺戮,楊墨反而沒了痛下殺手的魄力。
“他是殺死曲大哥的惡人……他今天已經在這片叢林裏奪去了許多人的生命……這就是遊戲的規則必須要求的,我這麼做,一定是對的……吧?”楊墨不敢直視高弈的眼睛,目光飄忽的在心底混亂的想著,他想要給自己找出下手的勇氣來。但是,殺人怎麼會像殺豬那樣輕鬆,把一個人扔在你麵前讓你殺掉,隻有病態到一定程度的人才會毫不猶豫的下手。本就還算善良淳厚的楊墨,在兩個極端的選擇麵前掙紮徘徊著。
楊墨看向了遠處趴倒在地上的曲公孫,這個精壯的退伍軍人,無時不把保護眾人的責任抗在自己的肩頭,即使是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依然為了不讓他們沾染上罪惡而獨自一人去麵對高弈他們。這樣的曲公孫,他們團隊的支柱,就那樣被高弈毫不留情的殺死了……想到了自己要為曲公孫報仇的初衷,楊墨咬咬牙,彎腰撿起了高弈丟在地上的短矛,高舉起來準備向高弈刺去。
“就這麼刺下去,所有的噩夢今天都會結束……沒那麼難得,這個家夥殺害了這麼多人,這是他應得的報應,隻需要刺下去就好了……”高舉著短矛的楊墨,在心裏不停的給自己打氣,緊緊攥著短矛的手心,此時已充滿了汗水。
高弈看到楊墨的眼神裏劃過了一絲猶豫,隨即努力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道:“終於收起你的那些偽善了麼,終於扒下了一直戴著的麵具了麼,來吧,動手吧……不過是殺人而已,已經雙手沾滿鮮血的你,這應該是很輕鬆的事情吧,嗬嗬嗬……”
“住口!你還沒有資格說我!是你開啟了殺戮的大門,那麼多的人因你而死,現在這就是報應!”楊墨突然激動的對著高弈大聲喊道。
“我殺不殺那些人,規則就擺在那裏,你不殺人,別人遲早也會來殺你,我隻是率先做了正確的事情而已。話說,你和我又有什麼區別呢?現在叢林中手上人命最多的人就是你和我了吧,嗬嗬,一邊喊著充滿正義的幼稚言論,另一邊卻也是為了自己的存活奪去了一條又一條的生命,說到底,我們是同一類人啊……”高弈維持著平淡的語調,內容卻充滿了赤裸裸的挑釁。
“我怎麼可能和你這樣的家夥……”雖然嘴上依舊堅持,但是楊墨的內心中已經出現了動搖,雖說為了活下去必須要按照遊戲規則去殺人,但是這樣的自己與高弈又有何區別呢?一直都把自己當做懲戒壞人的一方,卻發現自己從根本上就缺乏維持正義的正當性啊。“殺人這種事情,一旦手上沾了血,就很難再洗幹淨了。”曲公孫的話突然又浮現在了記憶裏,一直高舉著短矛的手,慢慢的放了下來。
說到底,楊墨也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電影和小說中的人物,在殺人時就如同殺雞一樣眼皮都不眨一下,仿佛與自己作對的人生來就是該死的。可是楊墨是個活生生的人類啊,反擊也好,搏鬥也好,都是在攸關自己生死的情況下不得已才殺死對手。可現在把對方換成了手無寸鐵的狀態,一副大義凜然引頸就戮的樣子,這讓楊墨幾乎瞬間喪失掉了下手的勇氣。
雖然按照電影和小說中的劇情,此時的弱勢一方應該趁著對方猶豫的時候施加突襲。但高弈可沒那麼傻,在他看來現在的楊墨根本就沒有下手殺死自己的勇氣,自己貿然出手偷襲隻能給了楊墨充分下手的理由,這種立死亡旗幟的蠢事高弈才不會去做呢。他現在隻需要繼續維持這個局麵就好,就這麼僵持下去,等自己體力恢複後再做下一步打算。
“楊大哥!”瞿玥的聲音突然從另一邊的樹林中傳來。不一會兒,瞿玥、毛新、還有沐小枝走出了叢林,來到了這片巨大的空地上。
看見地上又橫列著幾具屍體,三人的臉色都是十分的難看。當四處尋找曲公孫身影的小枝無意間瞥到地上的那具屍體時,控製不住的驚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