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竹林木,青山落幾許。
霧氣嫋繞的山林,晨曦將至,竹林旁的小屋前卻早已聚集了成群的人,老少不一,男女參半,人們伸長脖子望著小屋的院門,偶爾間竊竊私語,神色或是焦急,或是期待,各懷心思。
“看這個時辰,神醫該起來了吧?”有人計算著時間,小聲猜測,他遠道而來,身患頑疾,訪遍名醫都不得治,最終才尋到這裏。
“快聽,有腳步聲!”沒過多久就有人驚呼,眾人頓時屏住呼吸,眼睛齊刷刷得盯住最前方的木門,大氣都不敢出。
然而隨著“吱呀”一聲木門打開,探出一個小腦袋,卻是一個才不過成人小腿高的奶娃,有初來的人見這奶娃具是瞪大了眼睛,隨即很不以為然,他們聽得神醫之名才來拜訪,可沒打算來逗孩子玩。
有人麵露不屑,有人沉思觀望,但當他們看到最前方的幾人討好地湊上前去的時候,不由得齊齊張大了嘴巴。
“小兄弟昨晚睡得可好?這裏有塊糖糕是小人從集市上最大的糖糕店買的,包甜!您嚐嚐?”一個青年討好地掏出一塊被錦布包裹的糖糕,邊說著正想遞過去,卻被另一人鄙視地瞪了眼。
“切!一塊糖糕還拿出來現?嘿嘿,小兄弟,你看,我這裏可是有一盒糖人喏!各種形態,想吃就吃,想玩就玩,包你滿意!”
“糖人?”奶娃舔了舔嘴,聽到這兩個新鮮的詞彙頓時來了興趣,老實說他吃糖都快吃膩了,這些人特沒創意,害得他都快長蟲牙了,這個糖人貌似不錯,隻是……“會不會壞牙?”
“呃……”被奶娃一臉期待地看著,這位糖人哥哪好意思說實話?連忙點頭又賠笑,“當然不會!這可是上好的糖漿,絕對不會壞牙。”
“真的?!好,那第一個名額給你了。”奶娃臉上分明露出滿意的笑容,其他人哪敢說破?隻得憋了一肚子笑,眼瞅著得到奶娃準許的糖人哥樂滋滋地進了神醫館。
這看得一群新來的人麵麵相覷,忍不住問,“你有帶糖人嗎?”
“我不收糖人了。”誰料奶娃的耳朵比什麼都靈,立馬就回應了過來,弄得一行人哭笑不得,什麼時候求醫的門檻變成哄奶娃開心了?
門外的一群人苦著臉想對策,糖人哥則是順溜地進了醫館。
進了門,一眼望去竟是一片花紅葉嫩,景色別致的小院。這時節正是百花盛放之季,滿園的**讓人忍不住止步停觀。
深吸一口氣都是滿腔的花香,而在那依牆而生的老槐樹下,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子俏然而坐,神色肅然,美目認真地查閱著藥方,粉麵在晨曦的映襯下仿若透明,那淡雅的身姿,出塵的氣質,與這天地萬物不謀而合,讓人不敢也不願去擾亂。
“你沒病,來這裏何事?”糖人哥看得呆了,幾乎忘了初衷,直到那女子開了口,他才恍然醒來。
“小人失禮了,還請神醫莫怪。小人乃是北辰張家一名小管事,此次是為我家大人而來。我家大人久聞仙子之名,隻苦於公務繁忙不能前來拜訪。他年輕之時曾因舊傷不治留下病根,這幾年有加重的跡象,夫人憂心大人的身體,所以派小人前來求醫,懇請仙子指點迷津,幫幫我家大人。”糖人哥連忙道明了自己的來意,多方打聽,他算是了解這裏的規矩的。
“本醫館的藥從不外傳,你走吧!”女子漠然道,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神醫大人,小人知道醫館的規矩,此次倒並非隻為求藥,今日小人一來是想說明來意,二來,也是代夫人傳達給大人一樣東西。”糖人哥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塊玉佩,走上前輕輕放到女子身前的石桌上。
“夫人還有句話讓小人轉達,她說,天下將亂,神醫若無去處,可行至北辰,憑這玉佩和一劑良方,可享一生庇護。”糖人哥補充道。
白衣女子見那桌上淺碧的玉佩,上刻一灑脫的“張”字,眼中閃過一抹思索。
北辰張家……
“替我轉告你們夫人,玉佩我收下了。”少頃,白衣女子淡淡開了口。糖人哥大喜,連忙應諾,滿心輕鬆地離開了醫館。
“天下將亂麼……”糖人哥走後,白衣女子輕輕呢喃,美目望向遠方的山巒,神色頗為複雜。
……
遠山深處,草木萋萋,在深深的叢林當中正蟄伏著一個頭裹蘭草帽的女子,她叼著草稈,眼睛如獵食的黑鷹般緊盯著前方的林地。
在這裏,江雪離已經守了足足半個時辰,離她不遠處的林木前,一頭成年風息狼和一頭幼年靈角虎撕咬在一起,鮮血撒了一地,到處都是碎裂的木屑和碎石,連地麵都深陷下去大半尺。
那風息狼猙獰無比,速度又是極快,雖然體形上比不得靈角虎,但憑著經驗、速度和一股很勁,還是和這隻幼年的靈角虎鬥得旗鼓相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