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城。
城外有座小村莊,叫劉家村。顧名思義,劉家村大都姓劉,村中人質樸善良,祖輩以種田打柴為生,極少過問外界之事。
劉家村村口,有一處廟宇,廟中有一口古井。這個廟宇有一段來曆。聽前人講,據說一百年前,有一位法力高深的僧人路過劉家村,當時劉家村遭受旱災,村民顆粒無收。這位得道高僧到了劉家村後,討要一碗水喝,村裏人從快要幹涸的河裏打來河水。高僧卻說河水太汙,出家不能食。村裏人說由於旱災,全村的人就喝這種水,沒有別的幹淨的水。高僧卻說有,叫村民就地打井,善良厚實的村民果然聽信高僧的話,連挖了三日,果然挖成一口深達十丈有餘的井,終於打到一碗清澈的甜水。
高僧將水喝罷,哈哈大笑:“劉家村的百姓實為善良,不應受到災荒啊!”說罷,高僧不留名號,憑空一抖,化出一道法寶,駕馭而去。
劉家村的村民回過神時,發現井中清水溢滿,不住感歎高僧是天上神仙,特意來為劉家村解難的。於是人們就在井的四周建基,搭成一廟宇,給這口井蓋蔭,在井邊設一香台,台上供奉一尊活似那無名高僧的佛像,起名叫無名仙廟。村人就以此廟中的井水為食用,遇事常來此廟內燒香求願,俱覺得十分靈驗。
離這座無名仙廟不遠,一片青竹林旁,有間茅草房,房前一塊菜花地,一麵靠山,三麵向著田野,景色很是優雅。
這裏住著一對靠打柴為生的夫婦,村裏都是沒有讀過書的人,這對夫婦也一樣,沒有正式的名號,目不識丁,男的喚作劉嘎根,平常叫喚時都去掉姓氏,直喊嘎根叔,女的更是連姓氏也極少提,隻稱五娥嬸,娥,在這裏代指是女的。嘎根叔人生老實,舌頭笨拙,皮膚粗黑,五娥嬸一副慈眉善目,吃苦耐勞。日子極為艱苦,不幸的是,這對夫婦年紀快五十了,膝下卻沒有一兒半女,這不知是不是老天的不公。兩口子到了這年紀,早就死了心,不再盼望能生兒女,隻是靜靜的在這片青竹林下生活,種種菜,打打柴,維係著剩下的半生。
五娥嬸像村裏的其他婦人一樣,每個月的初一都要到村口的無名仙廟裏上香,求願。這天早晨,冷雨連綿的天空放晴了。五娥嬸和嘎根叔一早起來,兩口子忙著做了糊粥,吃罷,看看太陽剛升在山尖那邊。
嘎根叔拎出一把砍伐用的柴刀,挑著柴出門了,沿著村道高一腳低一腳地一路朝百裏外的洛河城走去。
這時,天剛大亮,道上沒有一個行人。嘎根叔哼著亂調,行不到一刻,看見前方道旁那個簡陋搭就的草棚。走過去,將肩上柴擔放在路邊,正想在棚內的木樽坐下,忽見草棚的地上一件綠色的衣裳包成一團,裏麵不知裹著何物。這是誰忘在這裏的東西呢?這人也太粗心了。嘎根叔一生為人老實,從不貪身外之物,隻看了那包裹一眼,便坐下來好生休息。
過了一會,突然那包裹中傳出一聲脆亮的嬰兒啼哭。嘎根叔心下一軟,誰家的孩子,怎麼放在這?他走過去,輕輕撩開衣服一角,隻見裏麵是個白白胖胖的小子,眯著眼睛正哭得起勁,兩隻小手伸到空中,作亂抓狀。“多好的孩子,”嘎根叔一下子喜歡上了這個嬰兒,想到自己一生無子,這小孩正好可以抱回去好心養著。不過,轉念一想,這孩子不是自己的,自己要是抱走了,丟孩子的人豈不著急?
這麼想罷,嘎根叔不忍心,他守在草棚內,想等丟孩子的人來。可是一直等了兩個多時辰,也不見有人來抱孩子,看那孩子啼哭不斷,怕是餓了。嘎根急得團團轉,想到自己懷裏的饅頭,嘎根叔也顧不了那麼,掏出一隻來,還好,饅頭還是熱的。嘎根叔把饅頭撕一小點下來,放到嬰兒的嘴裏,不想那嬰兒居然不哭了,而且有一下沒一下動著紅嘟嘟的小嘴,小眼睛也睜開了。
嘎根叔禁不住憨憨的發笑,他明白了,這個小孩一定是別人丟下的。
“怎麼這麼狠心呢?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嘎根叔歎息一聲,連著衣包抱起嬰兒,柴也不賣了,掉頭往回走。
回到家,五娥嬸看到孩子,高興得眼淚止不住,仿佛這孩子就是她生的,喃喃道,“上天還是顯靈了,終於讓我有一個孩子了……”
這樣,嬰兒成了嘎根叔五娥嬸的兒子,兩口子如是晚年得子,很是愛惜,生活雖苦而貧寒,但有了這個孩子後,兩老人都覺得這輩子算是沒有什麼可求的了。幸好這孩子天生健康,無病無災,平平安安的長了下來。嘎根叔給這孩子按村裏其他小孩的起名習慣,起了個名字,叫阿牛。
阿牛三歲才學會走路,四歲才懂得說話。往後竟是越長越顯得一副憨樣,腦子似乎不太會轉彎,除這點差些外,相貌卻是比村中其他孩子清奇些,膚色也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