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身心(2 / 2)

於是整個飯間我媽雨兒長雨兒短的,夾菜盛飯,殷切不已,全然忘了他還有個兒子。吃完還叫留下來吃晚飯,讓我陪著張馨雨去海邊玩,張馨雨說可以帶著傑傑一起去。

“這是怎麼回事,”張馨雨問道,“我怎麼成了董儷了。”

會展中心的風很大,是個放風箏的好地方,一群孩子牽著風箏從張馨雨的背後跑過,風箏升了起來,我說說出了事情原委,當然是希望張馨雨看著我媽有病的麵子上,別往心裏去。

“沒想到你還孝順,但是你今天的事做的忒缺德了。”

“我給你陪個不是,今晚上還得勞駕再演一場。”我鞠躬哈腰的說。

幾個大學生見了,竊笑不已。

“我想走了,恕不奉陪。”張馨雨怒發衝冠了。

“別。”

“叔叔阿姨,傑傑要放風箏。”傑傑一張懵懂的小臉望著我們,渴求的眼神格外無辜。

張馨雨和我從小販手裏買了個風箏,拉著傑傑來到展館的背後草地上,這裏隻有零星的幾個人坐在草地上,難得如此有隔世之感。

我手拉著線,張馨雨讓傑傑手舉著風箏,我跑,起飛,傑傑追著我,張馨雨追著傑傑,就這樣追逐著,傑傑開心的放肆的笑著,張馨雨臉上也出現了久違的笑靨,那麼快樂,我卻享受著另一種心情,借來的幸福,我未婚今天卻有著天倫之樂。我希望張馨雨是我的妻子,傑傑是我的孩子。

我們跑累了,我把線放到很長很長,讓風箏飛得很高很遠,隻有芝麻那麼大,我把線交給了傑傑,有些重量但還是被傑傑拉穩了,風箏安全了。

張馨雨和我累了,坐在綠茵上,分享著傑傑的風箏。

“要是我的孩子有那麼乖就對了。”我說。

“你是見過小偷花錢,沒見過小偷挨打,”張馨雨說,“現在養個孩子不容易。不過看得出來你媽和你都喜歡孩子的,將來董儷一定可以給你們生個孩子,比傑傑還乖。”

“你不也是嗎?對孩子很在行。”

“雖然喜歡小孩,但是我從來不曾奢望擁有。”說完她的臉上掠過一絲哀傷。

“為什麼,”我問,“是因為你沒對象麼?”

“你不懂,”張馨雨眼睛眨了眨,好像想起了什麼,她把手放進口袋。說,“我有個事問你。”

“什麼事。”

“你要如實回答,”張馨雨說,“你把我當什麼?”他的表情有些嚴肅,我估算著有事要發生。

“當朋友和同事。”

“不老實,重新答。”她噘著嘴說。

“還有就是,述說者。”

“你是不是不講實話。那就讓它來個水落石出吧!”張馨雨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紙,拍在草地上——確切的說那不是紙,是信,是我從前思念張馨雨時在夜裏寫下的從來沒見過天日的情書,看見它就這麼出現在大廳廣眾之下,我的感情終於見到了陽光吹到了海風。張馨雨一定讀過一遍又兩遍,我的懦弱,我已經現行了。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起伏有點高。

“我愛你。張馨雨。”我終於勇敢了一回。

她落淚了。

是感動麼,隨即放聲大哭,宣泄著我愛她的感動麼?不對,這姑娘的哭泣有些不對勁,仿佛夾雜著不少其它不可抗拒的哀傷,她說:“可是,我不答應。你說過你有喜歡的人了,你有董儷。”

“不。”

我恨自己沒有早點告白,我恨我的不果敢,恨我的一事無成。

我拿了麵巾紙擦拭著那些溫暖的淚水,然後兩支手握著她的肩膀,盯著她的雙眼,眸子裏有我虔誠的臉,我說:“一開始我就愛你的,相信我。”

她有些哽咽說:“男人都是多情的,你有了董儷,又想我。賤。”

賤,罵得好。我真希望自己夠賤,那樣我就可以大大咧咧的做驚為天人的事,而無後顧之憂,就算打倒也能拍拍身上的塵土立刻站起來,就像蟑螂,我就可以大搖大擺的早點告訴張馨雨我愛她,黃關心罵我也就當放屁,車報廢了工件我的當鐵銷賣,或者壓根不學技術當個職業乞丐也行,毫無壓力,死了當睡著。可是我不夠賤,盡管我努力做賤。

“董儷的美貌不足以讓我動情,而這一切遠在董儷之前。”

“是嗎?你哄我開心的。”

“我發誓。”

“妹妹說二十一世紀人對誓言已經免疫了。”

“我的誓言是絕對真實的。”

“那你告訴我,你什麼時候開始的。”

“是某天,你在新垵,你那天有些不高興,因為你被你不喜歡的人糾纏,你有些魂不守舍,我注意到了你。一個溫柔的女孩子的手機落在我的手邊,我撿了起來,我感覺我撿到的不是手機,是愛情。”

“曹飛。你要臉不?還個手機的恩情就妄圖要我以身相許,”她破涕而笑,“還有,你以後就叫我雨兒得了,我的乳名正是雨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