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華仙尊雖然位不及掌門,但仙名在外,為天下人所敬仰,當年禦華仙尊因一時“不慎”而傷人自願麵壁閉過四年餘,此消息一出,天下沸騰,眾仙門同道如此,卻不是為其過失感懷至深,更不是同情那個不抬舉的仙門“肖小”,他們是在惋惜。四年,對於於仙於妖,都隻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的時光,可是,很多人都認為太久了。
是啊,四年,確實是久了,夠茶小蔥再讀一個本科了。
前院裏禦華仙尊與仙盟盟主反目,想必已然鬧得不可開交。茶小蔥有心看這個熱鬧,卻放不下心裏那個人。
站在天下大義的立場上,風無語是罪不如恕,理當萬誅而刑;站在端極派的立場,禦華派內耗才隻是一個開始!
於外而言,茶小蔥算是給了返香和風沉一個交代,這正是她要求的結果;然而在她個人看來,不管風無語最終怎麼樣,都和她沒有半點關係,她與風無語本就是在生命當中沒有任何交集的兩個個體,她來到這個世界是個意外,遵照遊戲規則去完成懲惡除奸的大任務,並不能為她帶來任何成就感。她不喜歡偽君子,卻不代表她能接受真小人,這一路行來,她看到了很多以前不曾見過,也沒有機會見到的東西,因為醜惡而銘記於心,因為淡漠而避走不及。她再沒有強出頭的打算。
她跟著徐二,一路不緊不慢,徐二像在夢遊,走走停停,卻隻往同一個方向。茶小蔥跟在後麵,心都要掉出來了。
天下媚術最強者,非仙狐族莫屬,她離開鳳凰畫坊的時候,就隻有丁公藤一人知情,也就是說,施殿媚術的並不是橫顏等人。答案已經印在心上,可烙者那個名字的地方酸楚難當,她跟得近了,才想起,那轉瞬的離別,突兀的分開,活像是一句忽然被截斷的話,想要重新拾起,而找不到任何有利的開場白。
徐二直直地趟過地上一灘髒水,甩手跨過花壇,他的動作冒著十分傻氣,呆呆癡癡地與那湘人趕屍的隊伍有得一拚。
“吱呀!”他打開門的動作極不協調。
“轟!”關門的動作也極不文雅。
茶小蔥跟到門前,不知道要敲門還是破門而入,隻因她不知道那隻笨蛋蠢狐狸願不願意見她。
在庭院灑掃的弟子們正為前殿傳來的消息竊竊私語,看到茶小蔥遲疑不決地呆立門前,立時止住了議論。
“茶小蔥!”一聲呼喚自背後傳來,茶小蔥嚇得每根神經都跳了幾跳。一道藍色的影子飄子而至,站在階前優美地打了個旋兒,當禦華派弟子們認出端極派的服色之後,一個個全都石化了。孔雀如花似玉的臉從身後探出來,琉璃似的眼珠活潑地轉了轉,然後大模大樣地攔住茶小蔥,做了一個熱情擁抱的姿勢。
“滾!老紙不認識你!”茶小蔥的思緒被他這麼一下突然打斷,登時火起,側身一讓,孔雀便抱了個空。
“那不是蟠龍鎮裏那家姓徐的小子? ”孔雀隻比茶小蔥晚來一點,自然看到了徐二進門,他最近竭力人間事務,收獲確實不小,但在茶小蔥眼裏,卻是他丫終於恢複正常了。孔雀這樣的男子,確實走到哪兒都能引起注意,可惜他沒有在鳳凰畫坊站櫃台的好習慣,這樣漂亮的男人,她茶某人用不著。“你大白天守著一個男人的屋子做什麼?想男人可以找我啊……”孔雀拍拍胸脯,恰好擋住了她的去路。茶小蔥怒火中燒,抬手就給他一巴掌,卻被他輕巧地架住,輕巧地掬在了手心裏。
就這樣,茶小蔥的手被孔雀的臉輕輕地蹭了蹭,曖昧中滿是挑逗。茶小蔥像見鬼似地抽手甩開,胃裏有翻江倒海的勢頭。
“找豬找狗也不會找你,別擋著我!”她這回動了真格,用力禦開他的爪子,一腳踹開了門。猶豫了半天,還是這樣登場的方式較為適合她,太文雅就是做作,太奔放就是母孔雀,她還沒有當著婪夜的麵開屏的癖好。
“死狐狸!出來!”茶小蔥下一腳踢的是徐二公子的床板,後者大驚失色地從榻上跳起來,差點撞上床柱。
“唉喲!”徐二公子一副夢中驚醒的模樣,顯然是媚術的作用已經過去了,茶小蔥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徐二摸了摸腦袋,突然條件反射地裹起了被子,隻露出一隻腦袋,他滿眼驚恐地看著麵前的女大王,抖抖瑟瑟地道,“姑,姑娘……你想做什麼?”表情裏的附加含義是“大王饒命,小人是良家男子,經不過大王的摧殘”。
茶小蔥的嘴角抽了抽,一把抓住了他身上裹著的被子角:“老紙來找夫君!”簡單六個字,孔雀足足吸了一立方的涼氣。
“小蔥,你你你……他他他……他不適合你,還是找我比較好,我比較美型!”孔雀最近看茶某人的漫畫,學會了“美型”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