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一群靈鳥亂七八糟地拍打著翅膀,囉裏囉嗦地飛過。
婪夜站遠處的一棵大樹上,看這大地為茶姑娘瑟瑟顫抖,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被抽爛的半幅衣袖,依然心有餘悸。
茶小蔥怒意漸息,手中柳條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烏黑死寂,沒有半點光澤。
“折心柳?”慕容芷才向她走來,目光卻一直沒離開那根柳條,“這件寶物,你從何處得來?”
茶小蔥想了想,楞是沒記起來這東西是從哪裏撿的,她腦子裏模模糊糊的,好像忘記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事。那柳條在狐咒催動下重獲靈氣,竟比普通的劍器更通主人心意,不等茶小蔥吩咐,便自動化為一根細柔的腰帶,纏在了她腰間。
奇窮抬手看看自己的佩劍,又看看那根看似平平無奇的柳條,吐了吐舌頭。
奇苦從殘花敗葉中一溜兒滾下來,停在慕容芷才腳邊行了個大禮之後,立即轉向茶小蔥道:“茶師尊你沒事真太好了,方才可嚇死弟子了!”
她苦著一張小臉,眼角還噙著淚花,真個我見猶憐。
慕容芷才卻不理她,冷冷地道:“你二人不懂醫術也敢亂來,自回去向你們師父領罰。”
茶小蔥遠遠地瞪了一眼婪夜,向慕容芷才道:“且慢,她們現在是我的人,憑什麼你說要罰就罰,不懂的東西可以慢慢學,救人心切又有什麼不對?再說了,我現在不是沒事嗎?”
慕容芷才道:“你現在還不是此間的主人,此仙殿不過是借你暫住,等過了入門試煉再說這番話不遲。”又瞪了奇窮一眼,“身為師姐卻極不穩重,以後怎能放心讓你們做大事?”
奇窮見他一臉寒霜,立即低頭應聲,哪敢有半點微詞,奇苦更是嚇得瑟瑟發抖,一徑地躲在奇窮身後。
婪夜自樹頂飄落,揚手理了理飄亂的烏發,神清氣爽地朝這邊踱步而來,茶小蔥伸手又要抽起柳條,卻被慕容芷才按住,他一凝眉,輕聲斥道:“收起你那壞脾氣!”
茶小蔥齜牙露齒一笑,笑得幾分獰猙,害得婪夜打了好幾個寒顫,不過他麵皮厚,依舊是神態怡然,一副濁世公子的紈絝樣,他靠近茶小蔥跟著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死女人,謝了!”
茶小蔥“哼”聲:“謝什麼?謝謝我讓你非禮?若不是明天我要參加試煉,今天準得把你這張狐狸皮扒下來做成鞋墊。”
婪夜摸了摸清輝流散的頭發,扭頭自言自語地道:“本公子知恩圖報,不與你計較!”
他並未明說自己是答謝茶小蔥胡亂遞給他的那口真氣,原本,普通的真氣是無法助其成人形的,但茶小蔥適才氣結腑中,幾道力量攪在一起,最終還是那道金仙之氣起了作用,幫她理順氣息的同時更將她體內多餘的真氣推給了他……那些真氣各自歸位,幫婪夜衝破了化為人形的最後一層障礙。
暮雲卿略有倦容,抬手指著玄奇殿道:“今後我也住這裏?”
他剛才一直沒說話,奇窮與奇苦隻不時地拿眼角餘光偷看他,聽他開口,不由齊齊轉過臉來。同樣一襲白衣,暮雲卿未必有婪夜的強大氣場,但勝在天然飄逸清雅,分外脫俗。
“這位師兄是……”奇窮聽聞暮雲卿要與茶小蔥同住,還以為他是與自己一樣是各殿撥冗過來服伺茶小蔥的同輩弟子,又見他容貌尤為清秀,便猜想是從蠟竹師尊的玄文殿來的。
“這位不是你們師兄,將來也不會是,如果這次入門試煉通過,你們得叫他一聲師叔。”慕容芷才盯了奇窮一眼,似怪她多嘴。
奇苦連忙拉了一下師姐的衣袖,乖乖地退後兩步,不再多言。
“那我住哪?”婪夜摸了摸下巴。
“你愛住哪便住哪,與我無關!”慕容芷才瞥他一眼,帶著奇窮奇苦兩位小輩弟子就要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