蔑人歸集那些蟲體,使得他的體積瞬間膨脹到最大,化成為兩角分別向兩端襲去。粘稠的分泌物散發出甜膩的腥膻,滴滴答答地流了一路。他憤怒已極,眼下已完全失去了理智。
慕容芷才從容揮出六道劍光,平挽出一串冷花;與此同時,婪夜手裏的長槍也綻放出暗紫的火焰;茶小蔥……依舊被婪夜扣在手裏,晃得天旋地轉。
甜腥的分泌物沾上了婪夜的衣襟,他身上本來就髒得可觀,現在就更像是從垃圾站裏撿來的。
“你放下我好不好?”
茶小蔥說話輕飄飄的,一串焦黑的汁液擦著她的鬢發呼嘯而過,她伸手一摸,傻了。
蔑人怪笑著,吐出越來越多的黑汁,所經之處粘住了大量的蟲蟻,有死的有活的,同樣,也將茶小蔥的手粘在了她的頭發上。
“你們一個也不許走……要死,大家一塊……”
回聲嗡嗡,可憐茶小蔥隻能掩住一隻耳朵。她想把手抽回來,怎奈那黑汁比五零二膠還厲害。
慕容芷才起手捏了個法訣,咒光畢現,劍花散開,分擊六處,蔑人來不及將自己化整為零,暴吼一聲,卻是吃痛。
碧綠的血液汩汩流淌,與那些汙濁的“強力膠”混在一起。茶小蔥無法說出自己的感受,隻覺得如今他們十個人都像泡在了一個巨大的、發黑的糞池裏!
孩子們在蟲蛹裏哭得昏天黑地,婪夜亦被眼前的混亂場麵攪得心煩意亂。
蔑人還在膨脹,周身升生萬道枝蔓,交織刺出,慕容芷才避開那些枝枝蔓蔓,將那一串蟲蛹甩高,自己跟著躥了出去,黑色的椏枝發出喀啦啦的怪響,呈包圍之勢向眾人蔓延。
慕容芷才憑著劍光卻將前路劈開一道口子,他衣袂獵獵,在妖風中劃過一道明麗的殘影……
“小道士!”
婪夜提氣,靈活地閃過那些尖刺,一揚手,把茶小蔥扔出去。
慕容芷才伸手欲接。
然後……
茶小蔥同學又一次臉著地,“嘶啦——”,衣裳的後襟因著與婪夜的衣袖“膠”在一起,她飛身出去的時候慘遭拉扯,飛出不到一尺的距離就被生生的拽回,狠狠地摔在地上。可以想象當時婪夜用了多大的力氣,她衣裳的後襟整塊都被撕下來,現在很好,長裙成短打,適合她。
慕容芷才的冰山臉好像把持不住,抽搐了一下。
“對不住。”這一次,婪夜很有誠意地向她道歉,但是茶小蔥忿恨地扭過頭。
蔑人的笑聲變成了哭聲,夾著邪風飄來飄去,慕容芷才附在尚未崩塌的崖壁上,與婪夜隔得越來越遠。幻化出來的黑色枝蔓鋼硬如刃,將巨石剜下來幾塊,很快就封住了來路。
蔑人的聲音越發刺耳:“……別想走……嗚嗚嗚……別想……”
黑氣,蟲體,粘液……還有那烏亮銳利的尖刺混在一起,慕容芷才以罡氣護身,方可無恙。但那邊,茶小蔥和婪夜的情況就不太妙了,他們被逼到了剛剛落下的巨岩下,背後是條死路。
茶小蔥的手還粘在頭發上,單手撐著站起來,隨便一個側身就完成了搔首弄姿的POSE,婪夜回頭一看,臉也跟著抽搐起來。
茶小蔥很不優雅地把蔑人全家從祖譜第一頁罵到最後一頁。
蔑人分成了兩頭,一頭對慕容芷才號呼著:“放下孩子……”
另一頭衝著茶小蔥張牙舞爪:“還我內丹……”
茶小蔥當然知道內丹對妖族的重要,但問題是現在莫說是她什麼也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也鐵定不會還給他。
“現在隻有殺了他,我們才能出去。”
慕容芷才的聲音悶悶地飄過,黑暗中,隻見其聲,不見其人。還在繼續無限脹大的蔑人把附近的碎岩也吸附過去,大大小小的石塊飛速旋轉,茶小蔥兩隻眼珠不知往哪邊轉。
她怒了。
伸手,一把奪過婪夜手裏的兵器,婪夜阻止已然不及。
見她似模似樣地一抖長槍,即輕車路熟幻化出那把令人聞風喪膽的巨刃。
婪夜的臉色大變,茶小蔥單手執槍站在巨岩下大聲威脅:“死妖怪,信不信今天老紙就把這裏給拆了!戳爛你的肚子,踩爛你的心髒!”話畢,引刀揮砍,動作裏一點花哨都沒有,很有……呃,男子漢氣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