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不語,隻是吃藥。
魯肅:以諸葛亮之舌辯群儒竟沒說動眾人,依著這堆臣僚之卑怯懦弱,東吳不亡更待何時?
孫權:諸葛亮是為劉備,不是為東吳。
魯肅:臣請他來此,可是一心為了東吳呀。
孫權:以劉備所剩的萬把人,自身尚且難保,何談保我東吳。
魯肅:主公,諸葛亮托我代他辭行,他要回夏口去了。
孫權:他回去也好,免得風聲走漏反惹曹操猜疑。
魯肅:主公,你現在待個客人也要看曹操的臉色了。可這東吳誰都可以降,唯獨你主公不能降!
孫夫人給魯肅一杯茶,勸道:“請坐下來,有事慢慢說。”
魯肅:別人降了,我魯肅降了,隻要向曹操屈膝效忠拍馬趨炎,就俸祿照拿官位照坐官帽照戴。可你主公呢,你是東吳的舊主,是東吳人希望所在,是東吳人信念所在,曹操能容你嗎?縱使他寬宏大度,不過封你一個鄉侯縣侯,給你一輛車坐坐一匹馬騎騎,賞你一杯酒喝喝,你還得感恩戴德戰戰兢兢生怕他變臉,這日子好過嗎?是人過的嗎?劉琮的下場就是主公的明天!
孫權揭開被子碰翻了孫夫人手中的藥碗,藥汁潑灑一身。
孫權:(切齒而語)這話我都想過一百遍一千遍一萬遍了,腦子都想破了!可是大家都說打不過,都說不能打不敢打不願打,隻剩下孤家寡人加上個你,再加上一個黃蓋,能抵擋得住曹操的大軍嗎?我敢拿東吳百萬生靈的性命來逞我你的一時之快嗎?
37.鄱陽湖 東吳水軍大寨日 外
周瑜騎馬巡行,所經之處將士神情敬畏不敢怠慢。周瑜來到親兵隊前,三百親兵赤膊衍刀手握扒鉤,嘩然下跪行禮。
周瑜跳下馬,對眾人還禮。
周瑜:你們都是我從家鄉帶來的子弟兵,各個跟我都是砸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友世交。爹娘把你們交到我手上時,巴望著你們跟我周瑜一樣光宗耀祖衣錦還鄉。前程是遠大,可是要拿命去換!換得不好了,身首離異血本無歸,戰爭是生死遊戲,所謂勝者,就是死中求生者,是置於死地而後生者,所以隻有死練才能求生,是不是這樣?
親兵隊齊聲回答:是!
周瑜:現在,本都督以練為戰,鼓聲一落,各自奮進,能在鼓聲結束前登船爬上桅杆者,得生,爬不上者,處死!
周瑜走入鼓隊親自指揮槌鼓。
鼓點聲起,親兵隊衝下湖去,一時激起千堆雪花。
周瑜鼓聲疾進,士兵奮勇劃水前進,湖裏掀起白浪層層。
鼓聲徐疾有致,三百個浪裏白條飛快前進。
士兵奮力衝進水麵,攀爬錨繩上船。
周瑜密汗滿顏,鼓點如似催逼索命的語言。
士兵爭先恐後,成群爬上桅杆。
嗵!鼓在最激昂時停下來。
有的士兵剛抓住錨繩,有的剛登甲板。
所有的人都麵對周瑜,隻有喘息與心跳聲。
沒有上船的人在水裏沉浮,湖麵一片寂靜。
周瑜突然再掄鼓槌,鼓聲在汗雨翻飛中直達霄漢。
所有的士兵奮力拚搏互相協助,當最後一名士兵在呐喊聲中爬桅杆時鼓聲嘎然而止。
周瑜雙拳揖禮,隻見魯肅與諸葛亮乘舟而立靜候以待。
周瑜一聲號令:再練!
38.東吳水軍大寨 水榭日 外
周瑜擺酒宴給諸葛亮送行,為他把杯斟滿。諸葛亮滿臉酡醉變得飄然瀟灑起來。
諸葛亮:…都督治軍令亮佩服,隻可惜東吳如此精銳要落入曹操這個老賊的褲襠裏去了……
周瑜把杯盞塞入諸葛亮手中。
周瑜:東吳弱小,活該倒黴,聽說先生一口氣把江東俊傑都罵了個狗血淋頭羞死了祖宗,何不在此罵罵曹操以助酒興!
諸葛亮仰麵一飲而盡,借著酒勁大發謔意。
諸葛亮:曹操的臉比屁股還厚,罵是罵不退的,不過亮有計可密告都督,定然能讓江東轉危為安。
周瑜又斟一杯敬上。
周瑜:瑜恭請賜教。
諸葛亮:據亮偵知,曹賊引百萬之眾威逼江東,其實是為了圖取大小二喬。你們隻要奉獻上二喬,把老賊侍候舒坦了,曹軍必然卸甲卷旗班師回朝。
魯肅奪過諸葛亮酒杯窘急不安地說:“先生,不得浪言……”
周瑜連連點頭稱是:“嗯,妙計!嗯,高明!”
周瑜恍然醒悟地對魯肅說:“難怪。想必是劉備軍中的女人形容慚愧,惹得曹操心中不悅,所以才敗落至此。他轉身對諸葛亮深表同情仗義而言:事以至此,不若貴軍先易幟換旗投歸江東,而後我們再獻二喬於曹,便可大家都轉危為安普渡眾生了嗎。反正救一個也是救,救一對也是救,何善而不為也!”
諸葛亮頓時酒醒怔望著周瑜,他露齒一笑。
諸葛亮:都督,你為江東俊傑雪恥了。
周瑜:那你得連喝三大杯不可!
諸葛亮:不敢喝了不敢喝了,再喝下去,也要羞死祖宗了,我認罪認罪,就用都督的這麵箏獻醜謝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