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城是座偏遠的小城,徐府是其中最大的豪門,光占地麵積去用去整個半邊西城。
這天是六月六,酷暑,烈日當頭,在徐府門前的百人廣場上,站著幾百人,這些人有老又少,有壯有瘦,排成一字長龍一直到了對麵的大街上。
這些人可以分為兩類人,一類是來應征徐府鏢師的江湖好漢,第二類是來應征徐府門徒的。徐府家大業大,但最核心的產業是走鏢,也就是開鏢局。開鏢局自然需要鏢師,鏢師從何而來,一種來自江湖,一種來自自家的培養,不過江湖上的人多的是來曆不明,也不知道居心如何,所以主要的鏢師還是從門徒中培養。
在梁州城,進入徐府做鏢師可是比在衙門當縣令還要榮耀的金飯碗,所以每年的六月六當徐府開始招收門徒的時候,其大門前都會排滿人。
門徒招收是有限製的,並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眼前的這位實在可笑,負責招收新人的負責人不由得笑了起來,無奈的指了指一旁的木牌:
“這位大爺,我們隻收十歲到十六歲的少年,你看看你胡子都快掉光了,請自覺一點好不,後麵還有很多人呐。”
老頭子看樣子已經六七十歲了,穿著破爛衣裳,抽骨嶙峋,十足是個叫花子。那老頭子也不羞,憨憨一笑道實在有些為老不尊。
“老朽……咳咳……我今年才剛十六歲,隻是有些顯老。”
提筆的負責人不由得樂了,哈哈一笑,足見是個脾氣很好的人。他旁邊一位徐府的門徒可是暴脾氣,長相也不比坐著記名的這位斯文,五大三粗,兩眼突出一瞪那老頭子差點沒把他嚇死。
“呔,老東西,在我麵前還耍什麼嘴皮子,滾一邊去,我見你手腳健全,去尋一份洗碗的工作也好,卻去要飯,沒有男兒的一點誌氣。再不走,信不信老子抽你。”
老頭子被嚇得不情,卻並不急著走,眼睛瞟了瞟桌子上的一摞銅錢。做著的斯文門徒心中了然,微微一笑,撿起十文銅錢給老頭,道:
“老人家對不住,我這位師兄弟脾氣火爆了些,切勿見怪,這十文銅錢你拿著,名字我就不記錄了。”
老頭子接過銅錢,衝著暴脾氣的門徒罵了一句“莽夫”,然後拿著錢一溜煙跑得飛快,氣的那家夥擼起袖子差點追上去,卻被斯文的門徒拉住。
“張暴,何必計較。”
那斯文的門徒從始至終都是氣定神閑。
“何文,那老骨頭擺明了就是衝報名費來的,你……這這……不趕他還算了,居然真把錢給他,咱又不是開善堂的。”
原來,每一個來報名的人,都可以得到十文錢的報名費。
“算了。那老者看樣子就已經好久沒吃飯了,下一個。”
張暴可不這麼認為,喝到:
“接下來的人聽著,如果是混錢的,被老子逮到,小心你的狗腿。”
何文當然知道這群人中還有很多混報名費的,實際上,每年都會有很多這樣的人。不過,這點錢對於徐府來說真的不算什麼,但是要想拿這筆錢還是要有一定膽量的。何文看到人群中有些人已經被張暴一聲喝嚇跑了,還有幾個仍然留了下來。留下來的錢自然是給的,腿當然是不用斷的。
在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什麼東西是白給的,就算是天上掉餡餅,你也得有接得住的本事才行。不管你是用什麼去接,用手也好,用屁股也好。
“下一個!”
“又是一個混錢的。”
那個人雖然拿到了錢,卻被張暴一腳踢在屁股上,摔了出去。他笑哈哈的爬起來,走開了。
“呸!”
張暴吐了一口水。
“注意衛生。”
何文皺著眉頭提醒。
“下一個!”
一個瘦弱的男孩子走了上來,他真的很瘦很瘦,隻能用皮包骨頭來形容。約莫十三四歲的年紀,全身髒兮兮的,唯有一雙眼睛很亮,透著一股子倔強。從這雙眼睛中,何文看出了這孩子至今活著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