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山隧道裏,冉大樹站在靠外的側口,濃霧中佇立冥想,他和陶寨的那些恩怨終究該了斷的。
陶寨和陶秀英都不會放過自己,那就跟陶寨一起做畜生吧,總比下地獄強那麼一點。
鬼門關。
冉大樹被黑無常和白無常拘捕,走過鬼門關,在黃泉路口,陶寨正等著他。
“我已經盡力了,大樹哥,但你不聽兄弟的勸告。”
陶寨看著冉大樹帶著渾身傷痕來到了黃泉路上,直遙頭。
“都是你的烏鴉嘴,這下好了,回不去了!”
看見陶寨,冉大樹氣得直嚷嚷。
“是的,如果你到前麵的山口,與其被別的墜崖鬼勾去,還不如跟我在一起呢!”陶寨厲聲說道。
“你這個墜崖鬼,我知道遲早你會要我的命的。”
“事已至此,你打算怎麼辦?”陶寨問。
“不知道!”冉大樹沒好氣,“咦!你怎麼還在這裏遊蕩?還沒轉世?”
“你知道,我實際上是個跳崖鬼,屬於自殺,永世不得超生。”
“我們都以為你是失足掉下混凝土澆築坑的,現在才知道你是自己跳下去找死的呀?”
原來,這陶寨在世時,自殺可不是第一次。這還得從他和她的姐姐陶秀英的糾葛說起。
陶寨和陶秀英都是被他們的養母陶婆婆抱養來的私生子,他們姐弟倆同年不同月份,陶秀英長陶寨二十八天,他們被養母當做雙胞胎在養。在那個物質匱乏的年代,他們可以說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單靠他們的孤身老娘是沒法養活他們倆的。姐弟倆在鄰居冉大樹家吃的飯喝的粥最多。冉大樹長他們三歲,但他們家都是壯勞力,爸爸媽媽和長他十多歲的兩個哥哥和一個姐姐都能掙工分,分口糧,所有他們家不但能吃飽肚子,每年還有餘糧。
誰也不曾料到,這姐弟兩長得那真叫個俊。十六歲時,陶秀英出落得苗條娟秀,膚白齒潔,臉蛋總是白裏透紅,頭發黑亮,就像開春的花兒,花枝招展,春意盎然。因此,陶秀英身邊聚集著一大堆護花癡和摧花賊。而陶寨生得是一略帶憂鬱神情的飄逸少年,個頭不高,卻有一雙深沉的眼睛,筆挺的鼻梁,總是緊閉的薄嘴唇,透出了他的才氣和早熟。
這還真落不了一個老理,自古就有一說法,私生子大多都長得漂亮和聰明,因為他們的父母都是在兩情相悅的激情中創造的作品,自然是傑作。
私生子也早熟,他們是在人們的歧視中生活,從孤獨的小孩兒到懵懂的少年,陶寨和陶秀英兩顆孤獨的心總是相互取暖,相互依賴,相互需要。十六歲的花季年齡,兩個情竇初開的懷春少年在一起會有什麼發生呢?
農曆臘月初八,是村上的小夥子姚翻身娶媳婦的日子。
洞房裏亂作一團,十九歲的冉大樹和十六歲的陶寨憤怒地擊退所有的鬧洞房的家夥,用床單裹著一絲不掛的陶秀英,從新郎姚翻身和他的新娘的婚床上抱回她家時,陶秀英已是氣若遊絲。當她醒來時,羞愧得直捶自己的腦袋,一會兒要去拿剪刀割手腕,陶寨和冉大樹一直陪在在她的床邊,不敢離去。
“這幫畜生,鬧洞房鬧洞房,怎麼鬧到咱家秀英身上來了?人家新娘明明是翻身的媳婦呀!怎麼鬧到咱秀英這個伴娘身上來了呢?”
陶婆婆老淚縱橫,近七十歲的老人,還要為這初長成的女兒擔心受怕!
“這還看不出來嗎,他們就是借著個機會在秀英身上亂摸亂揉,最後借著酒勁,膽子越來越大,就把她的衣服都扒光了,一群王八蛋!嗚嗚嗚……”
陶寨咬牙切齒地恨不得拿刀宰了他們,卻忍不住在一邊哭起來。
“特別是那個姚翻身,當著新郎官,放著自己的新媳婦不去抱,去緊抱著秀英不撒手,我繞不了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