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倒黴孩子(1 / 2)

東方易拉著張得花沒命的往階梯山上跑去。腦子裏還停留在父親人一刀砍下頭顱的畫麵,有著愧疚,有著傷心,還有著刻骨的仇恨。一路磕磕絆絆,跌倒了爬起來接著跑。他從來沒有想到他居然有這麼好的體力,一口氣竟然跑到了階梯山的山頂。山頂很窄,不過丈許,怪石嶙峋,好不險絕。站在懸崖邊,望著漂浮在半山腰的浮雲,傷心的淚水禁不住流了下來,憋悶在心中的愁苦化作悶雷般的痛苦。跌坐在崖邊,哭的死去活來。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時。夕陽終於像喝醉了酒,也許不忍看著一幕,一腳跌落山下。膝蓋手臂腳上,全身各處的擦傷慢慢的溢出鮮血,山頂的樹木野花貪婪的吸允著。許多年後人們發現階梯山山頂的樹木花草都是紅色的,像鮮血一般鮮豔。當然,這僅是夜帝傳奇的附帶產品。哭的累了,他忽然發現少了一個人。張得花呢?他不是一直拉著她的嗎?她在哪?難道被留在山上的某個地方?還是說已經被官軍殺害了?他不敢想象,踉蹌的站起來想回去尋找張得花。可是一口氣爬到山頂已經筋疲力盡,再者今天變故叢生,身心皆疲,站立不穩,一失足向崖下跌去。他不知道這次的分離在許多年後他們才再次相遇,可惜已經物是人非,有情人對麵不相識。因為這次變故,成了他一生的心結,也成為他屠盡天下的誘因。血魔夜帝由此埋下種子。

要死了嗎?也好。死就死了吧。在九泉之下一家人也可以團聚了。隻是張德花呢?她是不是也在黃泉路上等著他呢?她會不會怪他拋棄她一個人呢?在黃泉下再跟她解釋吧。耳邊呼呼風聲,卻沒有死亡的恐懼,反而有一種解脫。忽然他發現有一個東西附在他背後,軟綿綿的,好像在拖著他。難道是地獄使者來接他了?他們也太急切了吧,我還沒死呢。也好,那樣就能早一點一家人團聚了。這些念頭還沒有在腦海中理個清楚明白,嘭的一聲,好像落地了。可是好像下邊有一個軟墊,雖然摔得七葷八素,但卻絕對沒有生命危險。腦子還沒有拐過彎來,忽然背後一陣大力傳來,身子不由自主的被推到一邊,滾了幾滾,牽動身上傷勢,不禁痛的齜牙咧嘴。這時就見一個穿著白袍子的老人從地上跳了起來,往前走了幾步,如同一條縫似的眼睛居然閃現金光。看了一會後,好像失去了全身力氣,如灘爛泥般堆在了地上。忽然他猛的站了起來,手指指著東方易,跳著腳罵了起來。他的頭發已經全白了,眉毛胡子也白了,在那如同一個潑婦一樣跳著腳罵個不停。隻是可惜這一幕沒有人欣賞。東方易被摔得有些耳鳴,一個字也沒有聽見。過了一會,許是罵累了,許是看東方易沒有反應,有點對牛彈琴的意味,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長歎一聲,垂頭喪氣的喃喃道我就是一個倒黴孩子。這句話東方易卻剛好聽到了。他剛想問一下,還沒有張嘴,忽然感到呼吸困難,憋得難受,滿眼的小星星。難道終究是要死的命運嗎?眼角的餘光看到那個白老頭應該發現他的異常一步居然就走到了他的身邊,嘟囔了幾句,揪頭發扯胡子的好像在自責又好像在思索辦法。看到這一幕,他反而覺得這個老頭很可愛。死之前能有這個緣分也是好的吧。嘴角悄然掛起一絲微笑。好像下定了決心,他聽到老頭好像下了很大決心也好像有著萬分不舍的說了一句我就是一個倒黴孩子。然後黑暗包圍了他。他想,我應該也是個倒黴孩子吧。

東方易感到自己墜入了無盡的黑暗中。他好像身處一座高山,遍地的荊棘,荊棘上還掛著鮮豔的鮮血。到處都是渾濁濃厚的血腥味,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一刀,看到了滾落的頭顱。陰風陣陣,好像他的身體要被吹了起來,吹得他身體晃蕩,有些要將身體吹散,彌漫在天地間的感覺。陰風使得血腥味更濃了,也送來了一聲聲輕微的呼換。呼喚聲音很低,有些模糊,他卻分明聽得清楚。他的父母在呼喚他。他就像孤獨的野狼,穿梭在荊棘林裏,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頂著風一步步挪了過去。荊棘興奮了,發出沙沙的聲響,貪婪的吮吸著新鮮的血液。他走啊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來到了一個山洞前。陣陣更加猛烈的陰風從洞穴裏吹來,模糊的身影已經到了崩碎的邊緣。可是更加清晰的呼喚從洞穴深處傳來,那一聲聲呼喚,吸引著他毅然進入了山洞。他看到有一個小姑娘在賣身葬父,他看到了長江決堤哀鴻千裏,他看到了仗勢欺人的惡霸,他看到了紙醉金迷的奢華生活,他看到了手掌天下至高無上的皇位,他看到了??????????有人哀求,有人呼喚,有人誘惑,有人威脅,受一次影響,他的身影就淡一分。當他走出山洞時,身影已經虛化了。山洞的盡頭是懸崖,崖高萬丈,崖底燃燒著熊熊的火焰,有很多人影在火海裏載浮載沉,淒厲的慘叫能將人的心靈冰封。對岸好像有座門,門上有什麼卻看不分明。他分明聽到他父母的呼喚就從那裏傳來。他毫不猶豫的跳下來火海。他看到很多人在火海裏,有貧困農民,有富甲一方的富豪,也有權勢滔天的權臣,還有幾個身穿明黃色龍袍蟒服,分明是皇親國戚。在這裏,他們沒有什麼不同,都在淒厲的慘叫,隨著火浪載浮載沉,受盡萬般苦楚。可是他卻感到很舒服,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回到了母親的懷抱,舒服的不禁呻吟出聲。他感到他的丹田有一股熱流,走奇經過八脈,然後又回到丹田。每循環一周,他感到熱流的數量就增加一倍。他覺得他渾身充滿了力量,即使是一座山,也能一拳打倒。他覺得他的身體好像被氣吹漲了,變得越來越大,同時變得越來越有力量。他不知道最後會不會被撐爆,但他根本停止不了,隻能聽之任之。他不知道的是在階梯山下那個白胡子老頭正在全神貫注的看著他,滿臉的緊張與不可思議還有著一絲擔心。隻見東方易的身體已經大了三倍,衣服早就已經撐破了,渾身散發著霸道狂暴的氣勢。白胡子老頭默默的注視著一切,卻無能為力。難道是生生造化丹?白胡子老頭恍然大悟的叫道。他來回的走動著,一會抓抓頭發,一會揪揪胡子,不小心用的力氣大了一些,揪下了幾根胡須,疼的咬牙切齒。走了幾圈,停了下來,滿眼古怪的看著還在漲大的東方易。生生造化丹,是遠古時期的丹藥,據說能讓一個凡人一步登天的成為金丹期高手。當然那是生生造化,不但以後無法寸進,不能參悟天道,最終升天,而且還要有造化,就是說要有運氣。據傳聞遠古時期雖然能讓凡人一步登天的達到金丹期,但每次服用生生造化丹都是最低過了煉氣期達到築基期,而且還要有諸多保護經脈的丹藥輔助服用。就算這樣成功率也不過十之一二。至於金丹期後的第一次三九小天劫,在諸多師門長輩護持下反倒沒有什麼危險。修真界分為煉氣期,築基期,金丹期,元嬰期,分神期,合體期,洞虛期,渡劫期以及飛升九個等級,每個等級又有九個小等級,成九九重陽之數。每升一級,都是逆天爭命,可謂步步為艱,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道消。金丹期,已經可以有三千年的壽命,在修真界也是可以算作高手了。其實隻有進入築基期才算真正踏入修真界。即使如此,仍然有很多人拚著九死一生的機會期盼那一絲好運。可是生生造化丹不僅藥材都是數百年乃至千年的靈藥,就是必須要六品煉丹師才能煉製出來的苛刻條件讓很多人連拚死的機會都沒有。煉丹師跟修真等級一樣,分為九品。一般來說,隻有修真者達到修真等級再經過刻苦修煉試驗,才能有機會達到相應的煉丹級別。越高的級別所需的藥材越珍貴,對煉丹的要求也越高,真正的煉丹高手鳳毛麟角。六品煉丹師已經是合體期的高手,已經屬於修真界金子塔層次的人物,六品煉丹師在現在的修真界更是屬於傳說中的人物。所以生生造化丹到現在僅僅是知道有這麼個丹藥,配方已經早就失傳了。不論藥材珍貴與否,就是湊齊,也沒有人能煉製出來。看著東方易的氣勢已經從築基期慢慢向金丹期衝擊,白胡子老頭已經基本確定那顆丹藥就是失傳已久的生生造化丹。他不知道東方易能不能闖過這一關。東方易現在已經差不多有原來四個那麼大了,暴漲的血管滲出的血水與洗經伐髓排出的身體雜質裹滿全身,散發著股股惡臭。已經看不到原先英俊的臉龐,經脈暴漲的疼痛令他的麵孔變得猙獰可怖。低沉的痛苦聲從牙縫裏擠出,讓人感到分外壓抑。成就金丹大道需要吸收大量的天地元氣,可是這個地方很怪,就在快要到達金丹期時,衝擊的勢頭停了下來,身體也在慢慢縮小。最終變成原來的大小,但身上的氣勢也變成了原來一樣。好像什麼也不曾發生過。如果不是有身上那散發陣陣腥臭的血水跟渣滓佐證。白胡子老頭也傻眼了,百思不得其解,用力不由得又大了,又揪下了幾根胡須。可是他沒有一絲在意,也不介意東方易身上的臭味,眼睛裏發著光,好像看到了稀世珍寶,顫抖的雙手輕輕的撫摸著東方易的身體,兩行老淚奪眶而出。元氣之體,居然是元氣之體。隻聽得他低低的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