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他們本來就隻是陌生人、看客。

可是明明談家父母在世時,那些來請父母幫忙的人嘴臉是那般的真摯。

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騙局。

墓碑上,談家父母合照笑意盈盈,就連眼尾眉梢都帶著淺淡的笑。

但是兩人跳樓後卻隻剩下猩紅刺目,和扭曲到極致的身子。

“談寶,過來。”

棠稚朝談寶招手,莫亭羽看著她,冬季的太陽不刺眼不冷卻也不暖和。

細碎的暖光穿透過她額前的碎發,連柔順的頭發絲都帶上了一層暖調。

棠稚整個人身上帶著一層如沐春風的暖意,涼風輕輕拂過她白皙的脖頸,女人受涼縮了縮脖子攥緊談寶的手指。

莫亭羽移開眸子,想著兩人估計想跟父母說點什麼,“棠棠,我在邊上有事叫我。”

“好。”

“談寶寶,還記得爸爸媽媽嗎?”棠稚蹲下身子整理談寶寶的衣領,將她脖子上的圍巾拉了上來,語氣很輕,像風輕拂過。

溫和目光透過談寶看墓碑上的父母,心口刺疼。

鼻尖泛酸。

親人的離世是一場永不會停歇的潮濕,總是在不經意間便泄露出來,然後揪起你鑽心刺骨的疼。

那種疼叫不出口。

隻是看到照片或是想到某一個場景,鼻尖會猛然酸澀,然後眼眶的淚便會一發不可收拾。

談家父母去世時談寶隻有4歲,現在已經過了5年,小孩子對長相總是忘得快。

這既是一種幸運也是一種不幸。

“我記得,姐姐我記得的,我記得你那天回來抱著我哭了好久,後麵有兩個人就不見了,就隻有你在我身邊。”

談寶看著姐姐僵紅的手,用自己的小手將她的大手抱在掌心,合攏,然後呼氣。

“談寶呼呼就不冷了。姐姐不哭,談寶以後一定會掙很多很多的錢,到時候姐姐想要做什麼都可以。”

棠稚忍著奪眶而出的淚,側過身子擦眼淚,目光不期然和拿著一束白色菊花的謝南珵目光對上。

手上動作驀然頓住,大顆大顆的眼淚那那樣當著謝南珵的麵落下。

謝南珵沒見談棠稚哭過,她在所有人麵前一向是平靜而疏離冷漠的。

在她麵上看到最多的表情就是麵無表情,明明才19歲卻像一個40多歲經曆風霜的人,眼底裝著讓人看不明白的哀傷與淡淡的淒涼。

謝南珵目光無情移開,走近,將手中的菊花放在墓碑麵前。

隨後恭敬彎腰鞠了一個躬。

棠稚早將眼淚擦掉,談寶也學著樣子鞠躬,看到墓碑麵前有點雜草蹲下去將其扯掉。

“什麼時候回港城?”

兩人站立半晌無話,最後是謝南珵先開了口,說話間目光掠過談棠稚泛紅眼尾,立在身側的手指指腹摩挲片刻。

又是那個麵無表情的謝南珵。

鼻尖被冷的通紅,棠稚吸了吸鼻尖,聲音有點甕氣。

“三天後。”

謝南珵眉沉了瞬,最後還是沒說什麼,隻是走時睨了眼蹲在墓碑前慢慢拔著雜草的談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