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時候,陽光明媚的午後。
“達子哥哥,達子哥哥,你在哪呀?快點出來呀,別嚇唬我。”一個十三、四歲的白衣少女站在十幾丈寬的桃花河畔,焦急地看著河麵,語帶哭聲地叫著。
那個叫達子的男孩已潛入水下一盅茶的時間了,仍是毫無動靜,少女心裏掂記得很。
“嘩”,少女身邊的水麵破裂開來,一個少年的頭露了出來。少年長得有些黑,卻是五官端正,頗有英氣。
“你又來嚇我,我不理你了!”少女嘟起嘴,一邊跺著腳,一邊背過身去。
少年爬上岸來,兩隻手各拎著一隻肥碩的河蟹,在少女的臉前晃了晃,道:“好柔兒,別生氣,我給你烤蟹子吃。”
“我才不吃呢,你嚇著我了,我很生氣。”叫柔兒的少女蹲在地上,眼圈裏有淚花閃動。
感受到柔兒嗔怪中的關心,叫達子的少年心裏很是甜蜜,一邊從岸邊挖黃泥糊到螃蟹上,一邊說道:“我水性很好,在水下呆一盅茶的時間沒什麼問題,你又不是不知道,幹麼要害怕呀?”
“我就是害怕,你管得著?”柔兒撅著嘴說。
達子一笑,不再言語,上了岸,從豆田中拉出幾叢豆秧,點著火後,把黃泥裹著的螃蟹丟到裏邊。火慢慢地燒大,豆秧上的豆子開始發出“劈啪”的爆裂聲。一股燒黃豆的香味飄了出來。
達子從草灰中拾了一捧豆粒,吹幹淨灰,遞給柔兒。柔兒瞪了他一眼,猶豫一下,接過豆粒,慢慢地吃起來。
“好吃麼?”達子問道。
“不好吃!”柔兒頭也沒抬地道。
“那給我吃吧。”達子故做正經地道。
“偏不給,饞死你!”柔兒把捧著豆粒的手挪到一邊。
達子笑了笑,道:“你吃黃豆,那我吃蟹子吧。”找來一根木棒,從火堆裏扒出裹著黃泥的螃蟹,抓起來摔到地上,黃泥破裂,露出裏邊燒成紅色的螃蟹,達子拿起一隻,掰開殼,金色的蟹黃便露了出來,一股濃鬱的蟹香味立時散發出來。
柔兒的眼神盯在蟹子上,不自覺地冒出口水來。
“我要吃蟹子!”柔兒道。
“你不是有黃豆吃麼,黃豆與蟹子不可兼得。”達子道。
“我偏要既吃黃豆,又吃蟹子,你不給我吃,我可要生氣了。”柔兒道。
“你真是貪婪!”達子故做無奈的樣子,把挖出的蟹黃遞給柔兒。柔兒吃了幾口,把餘下的遞給達子,道:“你也吃。”達子一笑,接過來吃了。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兩隻蟹子很快就吃光了。這時已近黃昏,兩人肩並肩,有說有笑地向不遠處的桃花村走去。
上麵是桃花村常見的一幕。達子大名叫方達,今年十五歲,柔兒大名叫弄柔兒,今年十四歲,兩家是鄰居,兩人青梅竹馬,感情甚篤,經常在一起遊玩。
走到村邊,見幾個少年圍在一起在爭論著什麼,近前一看,原來是大壯、猴子和徐白臉三個小子。
“有錢就下注,沒錢就散了,隻管嚷什麼?”徐白臉叫道。徐白臉本名徐立人,是村長的兒子,因為長得白淨,又心計陰毒,人們便稱其徐白臉。
大壯道:“就欠一把,有什麼了不得的?”
猴子附和道:“就是麼,欠一把,又不是不還。”
大壯本名田大壯,猴子本名候貴,兩人是達子的好朋友。
“嘿,你們用什麼還?這十幾文錢恐怕還是偷的你爸媽的香油錢吧?”徐白臉把玩著手裏的二十幾文錢,蔑視地說。
真讓徐白臉說中了,大壯和猴子不禁漲紅了臉。徐白臉家有錢,兩人本想贏他幾個錢,便各從家中偷了十幾文錢做本,約了他在這賭,不曾想,運氣不好,錢都被徐白臉贏了去。如果被父母知道他們偷了錢,定會挨一頓好打,所以兩人才賴皮賴臉地想欠錢賭下去。
達子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雖然瞧不上徐白臉,可這事終究是自己朋友理虧,於是上前道:“別賭了,回家。”
“回家?”大壯和猴子麵露難色。錢沒了,回家怎麼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