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給我殺了江寒,殺了這個混蛋!”
憤怒的暴吼在江家大院裏回響,與張燈結彩的氛圍格格不入。
今日是離城江家一對新人大喜的日子,滿族老少盡皆到齊,然而此時,他們一個個都用憤怒、譏諷和鄙夷的目光注視著孤零零站在大院中央的那個瘦削少年。
在少年的腳下,躺著一具兀自帶有熱氣的屍體。
屍體的主人叫做江羽,是離城江家嫡係的公子,也是今天的新郎官,數十息以前,他還誌得意滿,舉杯環繞全場,隻是誰也沒想到,在他和江寒碰杯的時候變故陡生,江寒竟是直接拍碎了他的喉嚨。
眾人並不震驚隻是淬體三重的江寒竟能將淬體五重的江羽一擊斃命,他們隻是震怒,江寒真的敢動手殺人!
正暴跳如雷的喊著要把江寒碎屍萬段的人,是江羽的父親江尚昆,隻是他明明貴為家族長老,此刻卻沒人聽江尚昆的話,所有家族子弟雖然臉上滿是憤怒,卻沒人上前動手。
“你們不敢上,那老子親自動手!”見半天沒人上前,暴走的江尚昆一躍而起,雙手化作利爪抓向了江寒的天靈蓋。
凝血境的強大氣勢撲麵而來,江寒的衣服被吹得獵獵作響,然而江寒卻沒有任何舉動,他隻是靜靜的站著,嘴角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譏削,挑釁似的看著江尚昆。
“長老不可!”
眼看江寒就要命喪當場,另一道急促的呼喝卻是響了起來,人影交錯,伴隨著“嘭”的悶響,江尚昆的身形被擊退了數丈。
“家主,你為何要攔我?”江尚昆憤怒的看著擋在江寒麵前的中年人,吼道。
眼前之人正是離城江家的主人江經天,他麵無表情的搖了搖頭,“江寒不能死,原因你應該清楚。”
“就憑他是主族之人?”江尚昆怒極反笑,“嗬嗬,三年了,主族那邊可有過問過他的生死?左右一個廢物,殺了又如何!”
江經天嘴唇蠕動了一下,他目光複雜的看了一眼身後的江寒,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殺不得。”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如果可以,江經天也不願因為這種事得罪江尚昆,可偏偏,殺人的人是江寒。
就算江寒隻是一個被主族流放三年的廢物,就算江經天默許了家族眾人平日裏對江寒的肆意欺淩,但他身上卻流淌著主族的高貴血液,如果殺了他,江經天也不敢預料主族那邊會作何反應。
對於手眼通天的江氏主族來說,一個離城分支實在沒有多少分量,江經天可不敢冒這個險。
“難道羽兒就這樣白白死了?”江尚昆不可置信的看著江經天,“今天本該是他大喜的日子啊!”
看著江尚昆赤紅的雙眼,江經天不由遲疑了起來,他思忖了半天,才是開口道:“押入家族骨牢如何?”
一聽到骨牢兩個字,院內不由響起了一片吸氣聲。
江家在離城紮根多年,曆史悠久,族內除了普通地牢之外,還有一個數百年前就存在的骨牢,那裏位置陰森,冤魂繚繞,完全與外界隔絕,已經很多年沒有開啟過了。
隻是傳說,走進去生不如死。
江尚昆沉默了一下,表情開始鬆動,最終冷哼一聲站到一旁去了,“但憑家主決斷!”
見江尚昆退步,江經天點點頭,轉過身來肅然道:“江寒誅殺同族,罪大惡極,即日起押入骨牢,反省三月!”
江經天也沒有過多的廢話,說完一手提起了江寒的衣領,躍空而起向著家族深處掠去。
看著在屋頂消失的兩人身影,江家諸人不由竊竊私語,言語間都有些感歎,這怕是最後一次見到江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