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朋友二字,不過是我們對某些認識的人的一種稱呼。就像我這位朋友,確切的來說我們隻是相識,略微相知,未曾深交,毫無友情。
他叫陸銘,我與他稍有相同之處,其一是我們都是男人,其二是我們都曾愛上過同一個女孩。因此我會認識他,也因此我曾被他揍過一次。
那是最後一次見他,距離現在有多久我已記不清,是三年,還是五年,或者更遠。
那時的我已經大學畢業,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生活是很艱難的時期。每日窩在家裏,吃著父母給我做的飯菜,用著父母給我買的衣物,暫時性的啃老。
那是一個初夏,陽光慵懶得灑下,照得我更加慵懶。就在那一天,我遇見了陸銘。
當我見到他的時候,他正駐足在那個街角失神,嘴上叼著一支不知燃了多久的香煙,煙灰即將掉落,他都全然不知。
那純粹是一種感覺,我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一種無法言明的疲憊,仿佛在那幾年裏他經曆了許多滄桑。溫暖的陽光照耀至他的身上,他卻已不再是當年那個耀眼的少年。
街角的前方就是四中,是一所高中,如今依然存在。陸銘和我都曾在那所高中裏虛度過一些時光,不同的是我虛度了兩年,他虛度了三年。
我的家距離那個街角很近,時常會經過,所以我對那個平凡又熟悉的街角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記憶。
如果有,我想是曾經有一個女孩每天上學的時候都會經過那裏,我偶爾會忍不住多留意那個街角幾眼,看她是否會出現。
那種狀態持續到陸銘成為了那個街角的主人,我便再也沒有注意過那裏。
回想我第一次見陸銘的時候也是在那個街角。
那時我正讀高一,和所有人一樣,穿著統一而難看的校服,向著前方那個不想去又不得不去,說是去學習實際又什麼都學習不到的學校,去學習。
那天正是午休時間,學生們吃過飯陸續返校。在那個街角,陸銘斜倚牆壁,指尖夾著煙,正和他的媽媽爭執著什麼。路過的學生們都能看出,陸銘是一個新來的轉校生,因為他沒有穿我們的校服,沒有留我們的發型。
說到發型,我不由的又想發自內心的再罵一次我的母校,在心裏。
當時的四中,男生一律是平頭,女生一律是馬尾,說是為了什麼學校的精神麵貌。卻不知學校把正值花季的我們搞成男生都是一個樣子,女生都是一個樣子,如果不是高矮胖瘦不同根本無法分清誰是誰的樣子,對學校有什麼精神麵貌可言。
那一天陸銘最能夠讓一些男生羨慕的是,他竟然能在自己的媽媽麵前抽煙,而且那麼從容淡定。
那時的我們才十六七歲,那個時期的我們,大多是剛剛學會抽煙,而且是偷偷摸摸深怕被家長和老師發現的時期。陸銘的舉動,讓當時不少男生對陸銘肅然起敬,已然忘了他的舉動對他的媽媽來說,多少是有些不敬的。
陸銘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個安靜的男生。他的相貌清秀,身材消瘦,穿著白色的T恤,留著並不張揚的頭發,像個陽光男孩。當然,到後來當我們逐漸了解陸銘之後,才發現他並不是那樣的。
之後陸銘就來到了四中上學,他在高一二班,我在高一一班。
聽說他剛入學第一天便與班主任大起爭執,原因是他不想留平頭。但爭執的結果在兩個小時後便已見分曉,因為陸銘也變成了如同我們所有男生一樣,頭發短得根本無法抓起,僅有一兩厘米,不是和尚,卻似和尚。
陸銘是安靜的,或者說是深沉的,起初的我們無法分辨他的深沉是否是裝出來的。
因為年少的我們,動不動就喜歡扮憂鬱,扮深沉,即便沒有任何原因也能憂鬱深沉。結果是好不容易憂鬱深沉了許久,當還未找到它們的真諦時,就被某個玩笑不經意間的破壞掉,辛苦裝出來的效果頓時全無。
年少的我們很有意思,凡是新來一位同學,班級裏必然會出現兩種人。一種是對新來的不屑一顧,一種是主動討好。而陸銘,自然也遇到了這兩種人。
在我們上學的時候,成績好的學生是不會吸引過多視線的,我想現在也是如此。唯有那些抽煙喝酒的,打架逃學的,調皮搗蛋的,不學無術的,是能夠吸引更多同學去關注的。
而大家並不知曉陸銘身上是否具備那些,但是他第一天便敢與班主任對峙,這已足夠吸引一些人對他的興趣。
陸銘在四中的第一個朋友是劉赫,這家夥是屬於調皮搗蛋那類型的,雖說調皮搗蛋,但他的膽子卻是非常之小。劉赫那天也曾親眼目睹陸銘當著媽媽的麵抽煙的情景,這讓劉赫頓時覺得陸銘非常“厲害”,於是決定結交陸銘這個朋友。
年少時交朋友是非常容易的,年少時朋友間的友誼也是非常單純的,很少會涉及到金錢,利益,利用等一些隻有我們進入社會才會學習到的交友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