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靜悄悄無一人敢應答,辛夷笑著叫劉醫女近前來,“本宮記得你,從前在法和寺時,陛下曾遣你去問過本宮的身子,卻一直不知你姓甚名誰,在哪裏當值?”
“臣醫女劉旻淨,從前在司膳局當值,現下是尚宮大人的隨侍女官,幫著尚宮大人料理尚宮局小事。”劉旻淨上前福身,“臣見過修儀娘娘,娘娘萬安。”
“對了對了,你是醫女出生,看來本宮記得不錯!”辛夷笑著看著杜遠黛,“陛下下旨要本宮料理六宮事的時候,韋妃娘娘便要本宮從六宮女官中選一位服侍在側,也好隨時問詢,今日見了劉醫女,她從本宮也算有過交道,更何況恫兒如今身子不好,需要有人隨時侍候著,今日本宮有個不情之請,也不知大人能否應允?”
辛夷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恐怕在場之人無人不知她的意思,劉旻淨自己都覺得詫異,在座眾人,為何她偏偏挑到自己?怎麼可能僅僅是一麵之緣?不過服侍在寵妃身邊,比之尚宮局的勾心鬥角雞毛蒜皮總是好一些,自己總不該不識抬舉。
“娘娘這樣厚愛劉醫女,是她的福氣!臣怎可不成人之美?”杜遠黛起身相賀,“臣替醫女謝過娘娘。”
“臣等恭賀劉醫女。”六局掌司各懷鬼胎,卻紛紛起身相賀,劉旻淨恭敬跪倒,“奴婢謝娘娘厚愛,自然鞠躬盡瘁,誓死效忠娘娘。”
“起來吧!都起來吧!”辛夷笑著要眾人起身,卻聽著好像是有了哭聲,又心焦起來,“纓容,快去瞧瞧,是小皇子又哭了嗎?”
“娘娘。”杜遠黛看著辛夷仿佛並不像同幾人多言,忙著起身告退,“既然小皇子身子不適,臣等不便攪擾,娘娘日後方便時,盡管傳喚便是。”
辛夷合目點頭,看著眾人退下,才屏退左右,隻留劉旻淨一人,“留你在翊錦宮,可有不願?”
“奴婢方才已經說過,鞠躬盡瘁,誓死效忠,娘娘可知奴婢願不願。”她垂目回話,還是不卑不亢,言行卻有自己的風骨,叫人不敢欺淩。
“本宮待人如何,日後可見真章,今日本宮要說的是,本宮用人,從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選你留下,自然是你妥帖大方,本宮喜歡,翊錦宮先後沒了琳琅,菱湖,卻也有滄珠公主尊貴無比,跟著本宮的奴婢,下場不盡然都是好的,但是若有異心,下場就擺在那兒,人人都瞧得見。”辛夷笑著行在她眼前,“日後,你的未來,就看你自己去掙了。”
“娘娘不該說,奴婢的下場,就看奴婢的忠心了嗎?”劉旻淨直視辛夷,冷靜的看不出情緒。
不過片刻,她便笑著福身,仿佛方才針鋒相對的不是自己,扶上辛夷的手,“娘娘此刻,不該問奴婢尚宮局大小事嗎?”
“方才那位門掌司,可是司製局掌司?”辛夷笑著安坐,“見她冠帶璀璨,似乎比旁人更得勢吧?”
“她本就掌著司製局,又一直巴結著韋妃娘娘,自然是得意張狂,不過娘娘也看到了,連奴婢嗬責她也不回嘴,便是個欺軟怕硬的主了!”旻淨轉了話頭望著辛夷,“這樣的人,恐怕是最不為懼的人了。”
“這卻是!”辛夷冷笑,“不然你看禦林苑裏的獅子老虎,****裏安靜躺著,皮毛柔軟暖和,那羚羊處處奔波,頭上的犄角似乎是無堅不摧,可是能抵擋獅子一怒嗎?”
“這道理娘娘懂得,尚宮局眾人更是懂得!所以杜尚宮也從來不同她們計較,見了隻當未見,聽了隻說未聽!才有這看似寬和的景象。”旻淨福身,不多言語。
“怪不得杜尚宮是皇後娘娘身邊人呢,連為人做事都如出一轍。”辛夷含笑點頭,雖然尚宮局有許多事她要知曉,不過這畢竟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合上手邊的名冊,喚臨武進來,“按著修儀的位分,除卻灑掃這些粗使宮人不算,該有內侍十二,宮女十六,掌事宮人一位,掌事宮女兩位,你辦事妥帖可靠本宮自然放心,不過這掌事宮女從前唯有纓容一人,從今日起,旻淨便是這翊錦宮掌事宮女,你著人去收拾一處廂房給旻淨姑姑,再派人跟著姑姑去把尚宮局的用物取過來,一切都又你親自打點,可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