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二年九月
秋,柳城
冰風冷雨中,一支浩浩蕩蕩的大軍在山路上前進,氣勢洶洶。
此處山勢險惡,地形崎嶇,地上泥濘濕滑,山路難行,兵將們剛打完一場大仗,血染征袍,殺氣滾滾。戰馬哆哆嗦嗦踩的石子嘩啦啦滾落陡峭的山壁下。冰冷雨滴如箭砸下來,蕭瑟的秋風吹的草木枯萎,士兵們仍然英氣勃勃,一臉勝利的喜悅之情,一看便是一支強大鐵軍。大風卷起的旌旗上寫著大大的“曹”字,字體蒼勁有力,霸氣十足。
烏雲翻滾,天色越來越昏暗,風越來越大,枯黃樹葉都被風雨打落了,空中突然劃過一道刺眼閃電,仿佛要把天空劈開,明亮的電光照的大軍長矛刀箭寒光閃動,一聲悶雷震得山搖地動,士兵們不禁都停下了腳步,冒雨仰看著天空中的閃電。
一輛重兵圍護的寬大馬車突然停下車,車門被推開,挑門簾起,有兩個人下車。兩旁武將如眾星捧月一般護衛左右。一位五十多歲的男人麵帶微笑站在中央,他雙目如電,一身梟雄霸氣。另一個中年男人,三十七八歲,身穿軍師祭酒的服裝,有些邋遢,卻是一副書生模樣,氣質非凡。
中年男人咳嗽幾下,仰望天空,他目光深邃,眼中充滿了智慧,說道:“丞相,我們千裏遠征,留輜重,以輕兵速進,攻其不備,征烏桓,殺袁尚,平定遼東,是解決當前必爭之事。為了兵貴神速,我們發兵經過此地時,無暇觀察此處形勢,現在得勝返回到了這裏,此地特別,要觀察一番。”
那老人雖然模樣醜陋,在淒風冷雨中,他身上卻散發著一股帝王之氣,威嚴莊重,他摸了摸額頭,說:“奉孝,我看此地險惡荒蕪,絕無人跡,為何我經過此地,頭痛便又複發啊?”
中年男人說:“丞相是人中之雄,命格不凡。而此處地勢奇特,地氣特殊,此處埋藏之物可能與丞相相衝,對丞相身體的影響特別敏感。”
空中湧來一塊烏雲,冷冰冰的雨滴漸漸變成堅硬的冰粒,沙沙打下來,隨後竟飄下了雪花。大軍和天地間漸漸變成白色,將士們呆若木雞,麵露驚訝的看著秋天下的雪,雖然此地是北方寒冷之地,秋季卻罕有降雪,突然出現如此詭異天象,必有大事。
一旁提著長槍的平狄將軍對老人說:“丞相,此等惡劣天氣,應該盡快行軍,找合適之處安營紮寨。”
烏雲壓在山頂,大軍加速前行,走了一個時辰,突然又停下。有兵急匆匆來報,馬車旁的大將橫戟立馬,怒目質問:“何事打擾丞相?!”
那兵神色慌張,說:“報!蕩寇將軍……前……前方發現了特別之處!”
風雪中老人和中年人下了車,後麵眾武將跟隨,一行人在雪中走到了一座懸崖邊,這裏陡峭隱秘,望下去,見群山裏,枯萎的森林中,有一片寸草不生的空地。
漫山風雪中,軍隊停下,腳步、馬蹄、鐵鎖、兵器、車輪聲也都停了下來,隻有風雪聲。中年人不停劇烈的咳嗽,手巾上有血絲,老人雖然疲憊,竟將自己的披風和皮襖脫下,披在中年人身上,說:“奉孝,你的身子怎麼樣?休息吧……”
身旁的武將們見老人脫下自己皮襖為中年人披上,他們立刻將披風披在老人身上,恭敬的說:“請丞相保重身體!”老人擺手說:“我不要緊,奉孝身感風寒又連日勞頓,還要為我出謀劃策,是我對不住奉孝!”
眾人仔細看,那片地麵比較平坦,呈巨大十字形,也並非寸草不生,而是上麵的草木都已經枯萎了,比周圍的草木枯萎的早很多。而且,周圍落著一層白雪,十字形地上的雪竟然已經結冰,地下有寒氣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