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人行道上慢慢地逛,前麵有一個膚色黝黑的,穿著很土的中年人站在路邊,他立即想起“山佬進城”這句話來,這中年人活脫一個“山佬”。“山佬”一臉焦急,像有一盆炭在燒他的屁股。
“兄弟,幫一下忙。”那“山佬”央求道:“我有一樣東西忘在那邊店裏了。”
他點點頭,“山佬”匆匆忙忙地走了,留下一樣東西,“山佬”求他幫忙,就是要他照看那東西。那是一台小型抽水機,很新,肯定是剛買的貨。
他心裏斷定“山佬”是個糊塗蟲,隻要他叫來一輛車,不過一分鍾,就可以卷走這台嶄新的抽水機。他可以直接找個地方出手,一定得到不菲的收入——一筆意外之財。
這時,一輛麵包車就在附近兜攬生意,他一招手,車馬上就開過來。但他猶豫了一下,他不知道那個“山佬”去哪裏,去多久,要是他剛剛搬動這台抽水機,那個“山佬”突然回來,那可就不妙了,那“山佬”一身的蠻勁,拚命起來自己絕對不是他的對手,他不相信天上會掉下來這麼個餡餅,讓他撿著,如果是個陷阱,那可就裁了。那輛車招來了客人,開走了。過了幾分鍾,“山佬”還未回來,他後悔了,他失去了一個絕佳的機會。他想,再有一輛車開過來,就算“山佬”恰巧回來,他早就搬上車,揚長而去。說實在話,他絕非鼠摸狗盜之人,但飛來橫財,也不想放過。
過了兩分鍾,沒有車過來,他的心不免焦燥起來。
一位老婦人迎麵走來,肩上挎著個包,她行色匆匆然而卻步履蹣跚地走著,那神態似乎要趕去救火。一輛摩托車迎著老婦人的麵駛來,向老婦人身邊靠,坐在後邊的一個清瘦的年青人,冷不防扯住老婦人的包,前麵那個摩托車手一加油,老婦人冷不防,被扯翻在地,而包,已在那個清瘦的年青人手上了。“飛車黨!”有人驚叫起來。“飛車黨”早已絕塵而去。
那個老婦人躺在地上哭起來,那聲音,簡直不叫做哭,應該是嚎,是絕望的慘痛的嚎叫,是瀕臨崩潰的叫聲。有幾個好心的路人過來扶她起來,但她又躺了下去,邊哭邊訴:“那可是救命的錢啊!”過不多時,突然臉色慘白,暈了過去,那種樣子,真讓人感到慘!慘!慘!
有人打了120,不一會兒,急救車來了,“嗚哇嗚哇”慘叫著開走了。
圍觀的人也散了,一切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一樣的車流,一樣的人聲。但那慘叫聲還在撕扯著他的心,像一把鈍齒的鋸子,慢慢地割著他的心髒。真沒想到,財物對人的重要性如此大,有時如生命一般寶貴。那“飛車黨”奪走了老婦人的錢,也就像要了她的命一樣。他想,那失去的錢,是用來救命的,是救她的命呢,還是救她家人的?可是那答案再也得不到了,除非到醫院去找到那老婦人。但找那真實的答案又有什麼意義呢?太多的原因使錢變得非常重要:當人遭遇不幸,或病痛,或災害,或困境等等,錢都是那麼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