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找錯人。
先帝泰寧十年冬,樊璃母親楚氏因助他退敵有功,被朝廷征召為平北將軍,總控青、兗、徐三州軍事。
先帝泰寧十六年秋,正在陳留郡練兵的謝遇收到楚氏來信,獲知魏國派五萬兵馬南下,連夜攻破五縣。
形勢緊迫,謝遇收到消息後便帶著三萬精兵迎擊魏軍。
然而消息有誤,魏國為了殺他,實際上派了三十萬人馬圍困邊境!
隨行的三萬士兵全部戰死!
謝遇負傷撕破包圍圈,去徐州與楚氏彙合。
然而徐州城門緊閉。
那時謝遇隻身站在高大的城門外,提著一把殘刀與衝上來的敵軍血戰。
整整一天,他一個人在那數萬敵兵的圍剿中廝殺,最後被三把長戟洞穿心口。
他死後,楚氏立馬出兵,與南康侯前後夾擊。
魏兵流水般退走,北方三個州郡失而複得,而謝遇倒在地上,屍骨被戰馬踏碎。
如今楚氏死了,這冤孽,謝遇自該向她兒子討要。
謝遇沒答複三三,他隻俯視著坐在床上的少年。
少年勾著腳趾在低空摸索,找到鞋子。
他趿著布鞋,從床頭邊摸到纖長的鐵盲杖。
三三不停跟謝遇講話,叫他走。
樊璃聞聲一頓,麵向三三:“嗚嗚什麼呢?雪意是去給你偷小魚幹,我可沒氣他。”
他上個月把雪意氣跑,三三就嗚嗚他。
三三回他:“我在罵謝遇呢,他吹你陽火,我叫他不要吹。”
樊璃杵著盲杖出去了。
三三扭過頭繼續向謝遇說道:“你要不去問問城隍,也許你的障因不是樊璃呢?樊璃可乖了,他都不亂跑的。”
謝遇看著那仰臉站在陽光裏的少年。
他不可能找錯障因。
障因就是血孽,誰欠自己的血孽越多,心口的怒意在碰到對方時就越洶湧。
楚氏留下的血孽轉移到樊璃身上來了,於是謝遇一碰到他,就恨不得把他撕碎。
十年後的今天,他恨不得將樊璃挫骨揚灰。
而十年前的每一天,他都希望樊璃無病無災的好好長大。
十年長麼?
不長啊。
他一閉眼一睜眼就是一個十年。
卻不料十年間滄海桑田,再見麵時,他們都麵目全非了。
謝遇閉了閉眼,感受著晨風撩過臉頰的冰涼。
陽氣隨著太陽的升起漸至剛烈,陰氣下沉,謝遇背上那片胎印沒有足夠多的陰氣鎮壓,就又開始發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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