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宮勳正出獄的日子,我站在大門外,望著他踩著石板一步步向我走來,駐定,他看著我,目光慘淡。
我費盡半生尋思,從遙遠的相識一直走來,第一次看到宮勳正這樣的目光,這樣看著我的慘淡目光。我突然恐懼,這個人,他還愛我嗎?
起風時,把我的思緒一同攪亂了,我的心,陣陣酸疼。撲進宮勳正懷中,緊緊摟住他脖頸,我的淚水再也無法收住,大滴淌進他衣領。宮勳正抓著我手腕,從頸項拿下,目光如刀,冷硬講:“你看你把我弄成什麼樣子,啊?還像個人嗎,你就那麼恨我,你恨我為什麼不把我弄死啊。”
怔愣,彷如晴天霹靂,我的心,猛然涼如寒冰,他輕勾唇角,帶著嗜血的無情,說:“別讓我再看到你,否則,我不敢保證,自己會做出多瘋狂的事情。”
“你恨我?”微弱問出這一句,已是肝腸寸斷的難過
“恨?!”他笑,譏諷而輕蔑:“這個字已經遠遠不能詮釋了。”
風停了,停在我們別離的瞬間。站在原地,遙望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悲慟,我以為,我拋開一切,不管不顧,隻要把你救出來,我們便可以廝守一生,相持到老。我以為,你的愛,會同我一起,走向生離死別,不離不棄。
可是老天爺,您還是不肯成全我們!
某一天,我係著圍裙,提著水壺在前院澆花,四月的牡丹開得格外漂亮,陽光暖暖瀉下,蓋住初春的潤潮。羅鬆柏推門進來的聲音有點兒大,看著我的時候,眼裏裝滿了溫怒和冗長冗長的哀傷。我直起腰,對他笑,喊:“鬆柏叔,你來啦。”
羅鬆柏走過來,奪去我手中的水壺放於一旁,然後把我扯出花壇,將一遝照片放進我手裏,蹙眉問:“怎麼回事兒?”
原來,羅鬆柏雇了私家偵探潛在宮勳正身邊,照片中,是他和一個女人親密出入的畫麵。
我僵住,這個女人,竟然是關倩!
他們——在一起?
痛,就那樣直截了當的劈入心間,捏緊照片,抬頭,我問:“他在哪裏?”
“小貝,值得嗎?”
咬住唇,盯著羅鬆柏,堅定毫不動搖,我說:“值得。隻要能留在他身邊,就算痛也是幸福的。”
羅鬆柏眼裏的心疼凝結成化不開的憂傷,他明白,經過五年前那一切,已經沒有什麼再能擊垮我。他把地址交到我手中,說:“如果撐不下去了,你還有我,還有施琴。”
我點點頭,覺得自己是多麼幸運。
照著地址來到公寓,我順口氣,按響門鈴,每響一次都是一次心驚肉跳。門被打開,就算之前做足準備,可麵對時,還是難以平靜。宮勳正冷若冰霜:“怎麼找來的?”
不等我回答,他嘴角一揚,譏諷道:“也對,你有本事把我弄進去,有本事把我弄出來,還能沒本事找到這兒。”
他的話,像刀一樣插在我胸口,特別疼。原本藏了很多很多話,如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這樣鋒利的宮勳正,再也不同以往,他冷漠看我,繼續講:“我說永遠不要見到你,聽不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