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滴水當湧泉(1 / 3)

———懷念王中先生

圖書館 曹 寵

悠悠歲月,人生幾何。在人的一生中,往往在不經意間偶遇某人某事,遂決定了其人生道路和命運。對於我來說,王中先生的知遇之恩就是起到這樣的作用。每當憶起和恩師王中那段相遇、相識、相處、相離的往事,我的心境就難以平靜。

1949年上海解放,我從 “中國新聞專科學校 ”考入 “華東新聞學院講習班 ”學習,時值王中先生作為上海軍管會新聞室的軍代表接管了中國新專,並籌建華東新聞學院,成了我們的師長和領導。他穿一身洗得快發白的黃軍裝,軍裝長得近膝蓋,看上去有些土,但一把挎在腰間的小手槍,卻顯出了他的威風。他直率坦蕩,平易近人,對我們這些初次接觸革命軍人的青年人極具吸引力,當時在我心中升起一種對 “人”的全新感覺,覺得 “做人要做這樣的人 !”

他給我們作的第一次講話,就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大“家是來幹革命的,是來吃苦的,我們歡迎。我們剛剛籌建,一切都要從零開始,你們誰要是吃不了苦,沒有信心的,可以走,我們歡送。而”後,他又講了當年 “延安抗大 ”和一些其他革命學校的教學生活情況。大家感到既新鮮又興奮,很快投入了編班、座談、聽講座的新生活,當然,也有個別意誌薄弱的人偷偷地開了小差,溜走的。我和後進入複旦中文係的杜月邨同誌編在四班,經濟係的洪文達同誌在五班,複旦附中的趙成德同誌則在一班。杜月邨是班幹部,新聞係餘家宏教授是輔導員,王中為教務長。我接觸最多的是王中,聽他的報告和講話也最多,尤其是我作了學生會幹部,致使他對我有一定的印象。

1956年春天我來到上海,在複旦大學教務長辦公室找到王中先生,時隔七年,他一眼就認出了我。當時校總務處長孫保太正在向他彙報工作,我就坐在一邊等候。孫保太和他的談話結束後,他點上一支煙,就問起我的近況來。我說,現在已從部隊複員回老家,並把自己在部隊的工作情況和表現,在這次肅反運動中因曆史社會關係等受審查的詳細情況,向他作了彙報。當時我因在肅反中受了點委屈,情緒有些衝動。我說:肅“反結束後部隊要我轉行到部隊速成中學當教員,不能再搞新聞攝影,我一氣就要求回老家種田,連複轉回上海都不來,但回家後卻陷入了困境。瞧”著我那種情緒,他當即批評了我:幹“革命哪能鬧情緒,記得參軍時我是怎麼囑咐你們的 ?”我無言以對。

他開門見山地問我:“現在你想怎麼辦 ?”我說:“我想重回新聞隊伍,來新聞係讀插班生。他”頓了半晌,認真地說:書“就不用讀了,現在新聞係正需要有實踐經驗的人,你在戰場上搞過攝影采訪,也許我們能用得著。”他又問:“你的檔案現在在哪裏 ?”我說:在“江陰民政局。”他一揮手說:“你回去吧 !我們研究後會把結果告訴你的。我”回江陰不到一個月,就接到了複旦大學的調令。1956年,一場向 “科學進軍 ”的運動在全國迅猛開展,王中在複旦舉起了新聞改革的大旗,我就是在這場新聞改革運動的熱潮中,被調入複旦大學新聞係的。

來複旦後,我被分配在攝影教研組工作,王中先生囑咐我好好向舒宗僑、鄭北渭兩位先生學習,他們一個是老專家,一個是從國外回來的洋專家。我遵照他的教導,為自己訂了個學習計劃,一麵當舒、鄭兩位先生助手,一麵補讀自己沒讀完的課程,同時也隨堂聽舒、鄭兩位先生的 “新聞攝影 ”和 “圖片編輯 ”課。當時攝影教研組才5個人,舒、鄭是正副主任,教師有馬棣麟、謝恩光和我。大家都很配合,他們都給了我很多的關心和幫助。

1957年確實是不平常的一年,王中先生意氣風發,四處呼籲,樹起新聞改革大旗,我則埋頭補課和進行實踐拍攝,大鳴大放階段,我也隻作應景發言。不料第二天團支部幹部就好心地告誡我說:你“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