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從水裏站起身來,無意識地往毛巾上打著肥皂。
他的腦海仍然在轉動著。現在映入腦海的鏡頭,是石丸科長遞給他的裝有煤碴的信封。
他正想得發呆。突然,他似乎抓到了什麼,問著自己:對呀!用信封不是也可以帶煤嗎?
他突然跳出浴槽,連身上的水珠也顧不得擦一擦,急忙向老婆發出了命令:
“哎!快把衣服給我拿來!”
“哎喲,這麼晚了您還出去呀?”
“嗯,到科長家去一趟。”
畑中穿好衣服,走出家門,心情無比興奮。他用附近的公用電話掛到科長的家。正好是科長本人接的電話。
“什麼事兒呀?畑中。”
“科長,那個事兒讓我搞清楚啦,現在我就去您家跟您講吧!”
畑中放下電話,興奮的心情稍微平靜下來了。他看了一下手表,已經十一點多了。隨即叫了一輛出租汽車。
石丸科長正坐在被燈光照得明亮的客廳裏等著他。科長的夫人端來了咖啡就回裏屋去了。
“你說什麼事兒讓你搞清楚了呀?”
石丸科長見畑中那個高興勁兒,就把身體從椅子上往前湊了湊。
“是您裝煤的信封啟發了我。”畑中開始說道。
“信封?”
“是的。科長不是用信封把田端貯煤場的煤碴裝回來進行化驗了嗎?那個罪犯也采取了同您一樣的做法。”
“噢,那麼……?”
“就是說,罪犯也把田端貯煤場的煤粉裝在大信封,或者是什麼容器裏麵帶回去。然後,在什麼地方殺害朝子之前,讓她吸進大量的煤粉。恐怕是把她關在很窄的地方,硬逼她將煤粉吸進肚裏,他這才需要借來一把扇子。就是說,用扇子將煤粉扇到空氣中,就是被害者再反抗,也隻能眼睜睜地同空氣一道兒,把煤粉吸進肺裏。”
畑中說著說著,當時的情景似乎象銀幕一樣地展現在他眼前——一把大扇子在朝子麵前一個勁兒地煽動著:煤粉同灰塵一起到處飄舞著;一個人死死地按住朝子,朝子痛苦地呼吸著,拚命地掙紮著……。
“後來,罪犯們看到扇子被煤粉給弄黑了,害怕留下證據,第二天這才買了一把新扇子還給鄰居。”
“這麼說,田端貯煤場是偽裝好了的假現場羅?”科長問道。
“是的,罪犯考慮得很周到。他們知道咱們一定要解剖被害者的屍體進行檢驗的,當發現肺部粘有煤粉,就一定會認為是被害者自己吸的,不會有人認為是旁人從中作弊。所以,隻要發現有和屍體中的煤粉是同一炭質的地方,那裏就肯定會被認為是做案現場。”
“那麼,為什麼要把手提包放到田端去呢?”
“那是為了讓人撿去,交給警察。也就是說,罪犯想通過這個手提包告訴當局:‘這裏就是現場’。不然的話,往被害者的嘴裏煽了半天煤粉,而不讓人知道有這種煤的地方,那不就白費了嗎?”
“嗯,這麼說,他們的目的是想製造沒有做案時間的證據吧?”
“對。罪犯是想說明在短促的時間內是不可能往返於田端和小平町的。無論開多快速度的車,往返一趟也需要一小時二、三十分鍾,沒有這麼多的時間,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沒有旁證的這二十分鍾,是不能被列入懷疑的範圍之內的。”
“什麼?二十分鍾?……啊!就是川井同鄰居分手到再次找他們的時間,從十點十分到十點三十分這二十分鍾吧?”
科長好象把這二十分鍾加了黑點的時間給忘掉了似的。
“是的。這二十分鍾是在鈴木八壽家裏,恐怕正是在這個時候殺害了朝子。”
“你是說他們把朝子帶到鈴木八壽家裏去了?”
“正是。他們肯定是把朝子叫到指穀,然後出水道橋,一起乘中央線來到國分寺。鈴木家附近的房屋比較分散,即使發出大點兒的聲音也不會被外人聽見。而朝子呢,她同川井於七點鍾左右來到鈴木八壽家以後,肯定被監禁起來了。川井為了偽造時間上的證據,七點鍾以後同鄰居一起去立川聽浪曲。九點三十分散場後,他們於十點十分左右在鈴木家前分手後,急忙用上述方法,逼迫朝子吸進煤粉,隨後把她掐死,先將屍體放在倉庫或壁廚等地方。之後,川井到鄰居家去接客,這時是十點三十分左右。凶手當然是川井、浜崎和八壽三人,做案現場是鈴木八壽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