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九尾妖狐（下）
常無走的很慢，但他每走一步，楊文廣心裏便多了一絲懼意，渾身發顫，緊握玄火刀的右手也不住顫抖。
常無在離楊文廣三丈之處停了下來，將重傷的白狐跟哪吒輕輕放到地上，冷冷哼了一聲。
楊文廣心中“咯噔”一聲，懼意大增，隻見常無身後的大火陡然熄滅，縷縷黑煙直衝去霄，林中嗚嗚聲不絕，似是多了三分鬼氣。望了望已經碎屍萬斷的玄龍跟火鳳凰，楊文廣喉嚨發幹，竟情不自禁後退了一步。
一陣冷風吹過，楊文廣感到背後泛起絲絲涼意。隻聽常無輕輕問了一句：“楊文廣？”聲音似是從地府中傳來，陰森詭異。楊文廣不答，卻見常無眼中似有一團幽幽鬼火，心中大駭，戰戰道：“你……你是……鬼……”說到最後，聲音中已夾了三分哭腔，顯然恐懼到了極點。
常無冷冷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跟閻王作對！”寒光一閃，一柄銀鉤已從袖中滑出。
楊文廣猛地變了臉色，顫聲道：“白……”突然一道青色弧形光劍閃過，楊文廣未來得及出手便“砰”地一聲仰麵跌倒在地，頭顱咕嚕嚕滾到了一邊。
常無懶得去看楊文廣屍體，從懷中摸出兩粒丹藥捏碎喂入哪吒口中。哪吒咽下丹藥痛感頓消，幽幽轉醒，仔細瞧了常無片刻，絲毫不認得他，當下皺眉道：“你是誰？”
常無微微一笑，替他擦幹淨臉上的血跡，接好斷骨，反問他：“你可是哪吒？”見他點頭承認，心底“咦”了一聲，接著有些內疚道：“讓你受苦了，是你娘讓我來找你的，你叫我常叔叔便成。”心中暗訝，剛才他在官道之上看到林子頂上有一片祥雲，接著又看到五彩霞光，原以為有異物或者神兵出世，這才決定入林一查究竟，沒想到卻是因哪吒之故，又碰巧救他於魔爪之下，真可謂冥冥中自有天意。
哪吒毫不在乎地搖了搖頭，蒼白小手指了指白狐，向常無懇求道：“常叔叔，你快救救小白，它方才救過我一命！”
常無聞言馬上給白狐服了兩粒丹藥，不多時，白狐醒轉，見哪吒無恙，暗暗鬆了口氣，接著感激地望著常無，輕聲道：“多謝恩公不吝賜藥，恩公大德，白狐莫齒難忘。”
常無擺了擺手道：“你救哪吒在先，大家兩不相欠，談不上謝字。嗯，你可是九尾狐一族？”
白狐不料常無這麼快就看了出來，輕輕點頭，眼中閃過一絲黯然之色。
常無低歎一聲，徐徐道：“年初青丘國九尾狐族慘遭滅國，閻王聞訊後甚感不平。如今地府與碧遊宮已勢同水火，若需幫助但說無妨。常某麾下有十萬幽靈軍團，可助爾等複國。”
“複國？”白狐淒然一笑，“諾大一支狐族幾乎滅絕，即使複國，又有什麼用？”扭頭望向林中深處，心底有一絲牽掛，又隱隱有一絲痛處。
常無知其有難言之隱，便不再言及此事。他將哪吒小心抱了起來，低頭問白狐：“你想一直待在這裏，還是跟我們一起走？”
哪吒用期盼的眼光望著白狐，生怕它不答應，緊接著說道：“小白，你隨我們一起回陳塘關吧，我們永遠在一起，好麼？”
白狐忍不住就要答應下來，可想到它現下的處境，隻好狠心地搖了搖頭，然後什麼也沒說，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徑向林中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