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胤確實相信了,這件事他是親眼所見,由不得他不信,況且今晚煙雨一直在家,怎麼就忽然說出他看到的東西了?過去他常常嘲笑煙雨的胡言亂語,說他師父的神機妙算都是唬弄人的把戲,現在他知道自己錯了。
“你怎麼了?”煙雨見他不知在想什麼,便出聲問道。
“出事啦,我得通知村長去!”馮胤說著便向院外走。他覺得這件事關係重大,已經不是張老頭的屍體何時下葬的問題了。
煙雨見他急急離開的背影,也感到十分納悶,換做平常他說了這等離奇的事,準換來一頓嘲笑,現在他隻說是夢,馮胤就一反常態地相信了?還要去通知村長!
他快步追上馮胤,兩人一起來到村長家,村長在等他的回信,所以還沒休息。聽了馮胤的敘述,村長半信半疑,荒墳多年來常有流言傳說,現在深更半夜的,他總不能僅憑一人之言就調集人手去看個究竟。
“這個……,讓老黑跟你們去一趟,先讓老張入土為安。”村長是個古稀之年的慈祥老者,花白的胡須抖了抖,吐出的話鏗鏘有力。
馮胤本想多找幾個人壯膽,見村長態度堅決,便不再多說,和小道士煙雨去找老黑,自打去年他們合夥盜財主的空棺,之後就沒再見麵。
再見老黑,馮胤幾乎認不出他來,整個人蒼老了許多,明明正值壯年卻像五十多歲的老者,煙雨在來的路上告訴過他,自打老黑媳婦得了產後風過世後,家裏隻剩下老黑一個人,每日隻會喝酒發呆,地也賣了,就剩三間土房棲身。
村裏人覺得他可憐,時不時的周濟點吃喝,有些零散活都交給他做。馮胤見到如今的老黑,著實認了半天,老黑看到馮胤,仿佛想到什麼可怕的事一樣,眼中濃濃的皆是恐懼和悲痛。
馮胤說明來意,要他陪著去趟荒墳,老黑說啥也不同意,那地方他是打死也不想再去了。
“黑哥,我親眼看到那玩意兒鑽進去的地方,就是咱去年挖的那座墳,位置我絕對不會記錯,你說是不是那棺材裏的——”
老黑眼睛猛地一瞪,打斷他道:“是啥?裏麵什麼都沒有,空的、空的,沒有、沒有,沒有怪物!”
他的聲調越說越高,最後幹脆化作怒吼,人也精神恍惚起來。馮胤滿麵疑惑地看向一旁的煙雨,煙雨歎了口氣,道:“都是那東西害的。”
馮胤奇怪地問:“什麼東西?”
煙雨將喃喃自語的老黑扶到床上坐下,把馮胤拉到門外,悄聲道:“就是一年前你們挖出來的東西。”
馮胤提高嗓門道:“我們隻撬開一具空棺!”
煙雨扯了扯他的胳膊,示意他小聲點,朝屋裏望了眼,看老黑沒什麼反應,才又說:“去年咱們分開後,我沒走遠,黑哥回家後,他媳婦生了,那嬰孩不是死胎,是個男孩兒。可是……卻是怪物!我就說棺材不能開,你們不聽,那怪物鑽出來,占了黑哥媳婦肚子裏的男胎,托生成人形了!”
馮胤驚得合不攏嘴,煙雨接著說:“黑哥連夜把那怪物扔進河裏,我是偷偷在跟後麵看著的,這事我也沒跟別人說,所以除了黑哥和我,誰也不知道。”
馮胤猛然想到什麼似的說:“你、你、你剛才說夢到的怪物,會不會是——那個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