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長的事情更加重了我的狂躁,我仿佛有想不完的想不明白的事情要想。我的失眠症也是從這時候開始的。
失眠是非常可怕的,我在十點的時候就安靜的躺在床上閉上眼睛開始睡覺,但是半個小時候後,我的腦袋已經曆了一場思考風暴,以現實夾雜著幻想方式想著一些很遙遠的事情,當我醒悟過來,發現時間已經十一點,於是我告訴自己必須得睡覺了。我開始聽見舍友們均勻的呼吸聲,一個個的去辨別,很快的這些聲音又勾起其他事情,又是一番荒誕無意義的幻想。再看表時,時間已經是淩晨一點多,這個時候我就開始害怕了,我小聲的喚了旁邊舍友的名字,沒有反應,再加大音量,還是沒有反應,黑乎乎的夜裏我得不到一絲回應,隻能蒙頭緊閉眼睛,祈禱自己快些入睡。
這種情況大概維持了一個月,我整個人的精神和身體已經及其疲憊,但無論是白天還是夜晚,還是以前最“催眠”的政治課,我都毫無睡意。一到熄燈時間我就開始害怕,瘋狂的害怕,我試了在網上找的多種治失眠的方法,有睡前喝蜂蜜牛奶、蔥白治療失眠、睡前食醋等等,通通無效。被逼上絕路的我隻好在家裏偷偷帶酒到學校,家裏的酒類有好幾種,有黃酒、紅酒、補藥酒、洋酒,我用空的咳嗽藥水瓶、川貝枇杷膏瓶裝了四瓶不同類的,想著試試哪種效果好,而我的父母親對此毫無察覺。我原本有告訴母親自己常常失眠,但是她不信,她隻當我是小孩子,她說小孩子哪來的失眠,你有什麼壓力嗎?對此我啞口無言,我知道自己在她看來,隻是一個乖乖上學的好孩子,簡單得很,再沒其他事情了。
酒果然是有效的。
每晚睡前,我學著大人喝酒的樣子,飲酌幾口,然後漱口躺好等待入睡,沒一會便感覺身體輕飄飄的,像躺在棉花堆裏,輕鬆愜意,很快便入睡。舍友們都知道我深受失眠困擾,見我竟然用“喝酒”來治療,都開玩笑的叫我酒鬼,我也樂得和其中幾個有意思的舍友聚在床上玩“幹杯”。那段時間是整個宿舍最有歡笑聲的日子,但我卻忽略了還有兩位舍友,她們是不高興我們在宿舍裏“喝酒”這種行為的。所以她們跟班主任打了小報告,當夜老師便來抓了個正著。
這件事情嚴重的違反了學校的規章製度。當晚我們幾個“酒友”便被老師一通狠訓,但是慶幸的是,老師礙於班級榮譽,並沒有把這件事情上報,而是在本宿舍“消化”。我是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其他幾人上交一份保證書,而我則要上交解釋書、保證書,還被班主任進行了兩個小時的“愛心感化”訓話。
老師是不會相信我喝酒的原因是因為失眠的,因為她跟我母親一樣,認為我隻是一個簡單的孩子,而此次犯錯在她看來,隻是我一時的荒唐之舉。原本老師想要向我父母報告這件事情,但在我的苦苦哀求之下,她終於答應暫時不說,但最後還得看我的期末成績。
我想到自己那柔弱的母親要是聽見這樣的消息,保不準會暈倒在我麵前,冷不丁的一整心驚,下定決定逼迫自己開始全心學習。於是每晚我和幾個舍友還是聚在一起,人手一台小台燈,背單詞的背單詞,嘴裏絲絲的發出細聲的拚讀,做練習的做練習,手中的筆刷刷的寫字聲,從十點半到十二多,之後常常困得倒頭就睡。失眠症就這樣不知不覺的好了,很多時候夢裏還是在討論解題思路。
轉眼已經到期末,在政治課上,老師讓我們翻開課本第一節開始著重點的複習,就在我翻開那一頁時,驚訝的發現在標題的上方空白處,有一段龍飛鳳舞的草書寫著:“親愛的同桌久久,原諒我的不告而別,你一定在心裏罵了我無數次混蛋,我也沒什麼可解釋的。我走了,我想去另一個新的環境,或許我們還會有緣見麵呢!再見。”
“親愛的久久,親愛的久久,親愛的久久······”我在心裏一直叨念著。然後在下麵認真的回話:“親愛的L同學,我已經原諒你了,但不代表你已經不是個混蛋了,你至少要給我一句告別的話,我還沒聽過你的聲音呢。真傷心,再見,再見。”
“久久,久久······”我從傷感中回過神來,後麵的同學問我借紅筆,說是要標注老師說的重點。他是整個班級裏最八卦的男生,見我一低頭找筆,便飛快的拿走了我的書,自顧自的念出這兩段留言,引的周圍幾個同學竊笑。
“久久同桌?L同學?哪個L同學?”他明知故問,我生氣極了,搶回我的書不再理會他。
“誒,哪個L同學?你有同桌嗎?從頭到尾你都自己坐啊?”
“真是奇怪,說說嘛!這麼小氣!”
我任他自言自語,就是不理他。
“劉同學?李同學?梁同學?不對啊,坐得老遠了······”
我也一陣疑惑,劉同學?李同學?梁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