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是靈體的他們,在人間還是有些不適應。
卓英倥抬頭看著無數雷光落在巡星宮上,控製著乾坤槍巡守於外,攔下了大部分劫雷,餘下的,落在堅固的宮牆上也沒有什麼效果了。
他嘲諷的看向天空:“你看天道,又看見了我們。”
“這些年,你渡了多少次雷劫?”馮雙早已淚流滿麵,她分不表眼前的人是誰,自己又是誰,卻隻覺得辛苦。
每一步,都有可能變成努力卻渡不過滄海的蝴蝶。
滄海鴉萬世百代幾億年不曾完成,他們兩個準備千年,就可以改變天意嗎?
血狂鍾不二,也就是卓英倥現在使用的這具身體,功力早過陽神巔峰,千年前就應渡劫飛升,可以因為等待馮雙的緣故,一直滯留人間。
於是天劫不時降下,卓英倥麵對天劫,已經是喝水吃飯一樣的常事。
現在這個家夥竟然可以一邊抵禦天劫,一邊在馮雙的手上揩油。
卓英倥當然清楚馮雙在想什麼,輕輕執手與她指點北極特有的奇獸異草,巡星宮飛起時動靜極大,無數蟄伏的猛獸都鑽了出來,四散逃避。
巡星宮乃是天雙門舊時的宮殿,在圍攻中受隕後被封印在北極,後來卓英倥因為煉劍的緣故重開此宮,順手修複了浮空的陣法,又可以沿著天空中星辰運行的軌道遨遊四海了。
不過這宮殿太過巨大,飛行速度不快,隻似一朵大雲般飄蕩著,不時有好奇的鳥兒飛下來與馮雙嬉戲。
她二人也不著急,飲酒聊天,討論道法,享受這難得的悠閑時光。
雖然,外麵不時劫雲凝聚,但隻有手握在一起,似是最美的景致。
到了通劍峰時,卻發現太上道德宮無比冷清,隻有紫寧真人由一個青年道人扶著,站在道德殿看飛臨的巡星宮。
“掌教真人!”看到這位垂垂暮年的老者,馮雙還是很激動的,卻發現道德宗隻有一個人陪在掌教身邊,心裏感覺怪怪的。
紫寧真人聽到她的聲音,混濁的老眼看向馮雙,忽然笑道:“沒過苦海,你還是你……”
馮雙一笑,她雖知前世,卻不是前世,這也是蠻奇怪的一種感覺。
卓英倥立在馮雙身後,一直沒有說話,隻是任她和紫寧真人敘舊。可紫寧真人又怎會注意不到他,嗬嗬笑道:“鍾前輩也來啦,你如果要開鎖妖塔,說開,想平了這太上道德宮,小老兒也攔不住你。”
“你不要……”馮雙轉頭看向卓英倥,她一直沒想好自己如何稱呼他,依這一切叫他卓英倥,可他現在偏偏用得是鍾不二的身體,長相雖然像,卻終究有細微的差別,所以一路上,都是省略稱呼。這時在人前,有些不知道如何稱呼他。
卓英倥見她有些著急,不由笑道:“道德宗你這世的師門,你如何決定,我都隻會幫你。”
馮雙一喜,便道:“那我隻取回身體,就去鎖龍台,可好?”
“我說了,你隨意處置,道德宗是唯一沒有負過我們的,我自不會恩將仇報。”說著他對紫寧真人微一頜首,竟進了宮內。
“喂!”馮雙微微氣惱,不過卻也拿他沒有法子。
自行飄下巡星宮,與紫寧真人到了一處空無一物的廣場。紫寧真人取出掌門令牌,顫巍巍的蹲下,將令牌填入地下一處暗格。
隻見一 座高塔憑空顯現出來,馮雙心下了然,這正是她當初入九儀星塵微極陣時,看見的第十處陣眼。
“去取你看身體吧,我就不上去了。”紫寧真人對她擺擺手,轉身離去,“去鎖龍台小心些,這道德宗裏麵,也不都是可信之人。”
佝僂的身子一步三搖,好像比以往更老了幾分。
與此同時,已經完工的鎖龍台,本應主持大陣的景海真人卻被人綁了起來,他的背後,是一隊盔甲森森的墨甲軍。
“玉瀅,想不到你竟然……”景海一身傷痕,一張不再年輕的臉卻是憤然的看著他麵前諸人。
玉瀅,司空啟和,知常道當代掌門聞先生,花蝶宗宗主金樓鈴……這裏麵有正有邪,卻甚少道德宗的人。
“景海,立鼎誰來操縱不可?我們可都是為了天下蒼生著想。”司空啟和寒聲道,“再者天下精通陣法的又不是隻你一人,我花些日子,也一樣可以完成定風凝水鎖龍陣,隻不過不想浪費時間罷了。”司空啟和負手而立,他背後二萬墨甲軍極是整齊,更添他的威勢。
景海一口啐在地上,不屑道:“司空啟和你愛咋整咋整,反正你不知道自在心與陣法相合之法,永遠不能立鼎!”
司空啟和冷哼一聲,看著天空,沒有一絲情感地道:“你還有三個時辰。”
他話音才落,忽然墨甲軍陣外亂了起來。一位墨甲軍官跑了起來,大聲道:“報堂主知……那馮雙的身體,被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