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招「欲置之死地而後生」,孫子他老人家幾百年前就記載過。
如何辦了安芷琪的父親,根本無須單誠傑和裴子煥親自動手,隻要找到合適的機會將導火線引向他就可以。
就算他不死,也不會讓他好過,單氏從此就可以擺脫安家的鉗製。
眼下,正是好時機。記者就在現場,隻要一上報,自然有人親自上門調查安芷琪的父親。
安芷琪刷白一張臉,已經被眼前的情形嚇得蜷縮在原地,驚慌失措。
記者們反應迅速地進入現場采訪狀態,紛紛將安芷琪的父親圍個水泄不通,整個會場哪裏還看得出是場婚禮。
娜娜站在一旁直發愣,似乎忘掉自己來這裏的目的,直到單大總裁站在她的麵前,她才回過神來。
“邱小姐,是不是蘇蘇發生了什麼事?”單誠傑的聲音壓得很低,但娜娜卻聽得很清楚。
她把眨把眨了眼睛,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呃……我是來告訴你,蘇蘇她懷孕了。”
末了,她追加一句:“你的。”
“什麼!?”單誠傑心裏咯噔地一聲,神情呆滯,果然風中淩亂了。
轉瞬他又換上了一張包公臉,一把揪著娜娜的小短胳膊不放,眼睛不知什麼時候染上一股血絲。
隻聽到某男不顧形象地咆哮道:“你怎麼不早說!該死的,她人呢?”
“在,在,在機場……”娜娜怯生生地回答。
雖然麵對單誠傑那張黑得比包公還包公的臉很害怕,但娜娜還想開罵,罵他單大總裁假惺惺,可下一秒就不見了他的人影。
單誠傑來的時候坐的是婚車,出了酒店就打了個出租車直奔機場。
出租車裏的廣播正在放著午間訪談節目,關於青少年生理衛生教育的一期節目,幾個專家一言一語,具體說了些什麼他根本就聽不進去。
此時此刻,他懊惱,他氣憤,他後悔。蘇蘇懷孕了,他竟然都沒察覺到,甚至還動手打了她。
其實扇了蘇蘇那一耳光後他就立刻後悔了,可是當時他被蘇蘇的那些話激得一點理智都沒有,一向冷靜思考的頭腦都成了豆腐渣,竟然會相信蘇蘇的那些謊話。
找到蘇蘇,他一定不會輕“饒”她。
“有二尺長的龍蝦嗎?對不起沒有二尺長的隻有二尺二的,什麼破飯店連二尺長的龍蝦都沒有,來盤土豆絲。”
司機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台,正播著郭德綱的相聲,聽了直嘎嘎地樂。單誠傑一臉陰鬱,摸出手機來看看時間,司機很機敏,一下子就明白了單大總裁的意思,二話不說當即把速度提高。
可惜,現在正是中午高峰期的時候,而且又是大年三十,機場就是一個瘋堵的源頭,似乎S城的人都趕到這個時間坐飛機了。一路十分不暢快,原本四十分鍾就可以到機場的,卻足足花了一個半小時。
到了機場,單誠傑趕緊付了錢,疾步走進機場大廳。
他四處望望沒有找到陌蘇蘇的身影,連忙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手機卻不小心跌在地上,劈地一聲連電池塊兒也散落在地,在光滑的地麵上蹦啊蹦啊滑出去老遠老遠。
他突然有一種很不安很不安的感覺,蹣跚著上前,步子有些淩亂,伸出大手撿起所有手機零件來一一安好,然後開機,熟練的按著號碼,再按撥出鍵。
單誠傑覺得自己的手很冷,冷得有點握不住手機。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手機已關機……”機械的女聲從手機裏傳來,讓他的心沉到低穀。
難道一切都來不及了嗎?她就真的那麼絕,決定棄他而去?
他能聽見飛機起降的聲音,飛來的,飛走的,還有機場的廣播響起「飛往新加坡的航班即將起飛」的聲音。
他直覺渾身都站不穩,一股重心直往下掉,什麼時候跌坐在地上也渾然不知,四周傳來路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的聲音,卻喚不醒沉浸在絕望中的單誠傑。
不知道他呆坐在那裏有多久,直到裴子煥和娜娜趕來,搖著他的肩才喚醒了他的意識。
但,他神情呆滯,仿若與世隔絕般的幽靈,早已沒了七魂六魄。
“蘇蘇……蘇蘇……蘇蘇……蘇蘇……蘇蘇!”
喃喃聲,由虛弱的沙啞聲轉變至撕心裂肺的狂叫,似淒涼的悲鳴,更是無盡的懺悔。
他的蘇蘇真的棄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