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號,晚上九點三十分,案件發生後兩小時。
出租屋內。
吳憂跌坐在地上,捂著胸口,劇烈的呼吸。幾秒鍾的時間,痛苦又像海浪一般遠去。可吳憂卻覺得好像已經過了一輩子。
看著眼鏡子中麵色蒼白,眼睛通紅不過脖子完整的自己,他苦笑著說:“咳咳——又TM回來了。”
此時,吳憂多麼希望這隻是一場夢啊。
可過往的記憶無不告訴吳憂,這是真的。
環視四周,家具少得可憐的出租屋裏四處扔著他的衣服。唯一的桌子上,擺著一大盆熱水和半罐老幹媽。
站起來,吳憂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腦袋,看著這熟悉的一幕,不禁歎了口氣。
半天前自己還是風雨無阻的外賣員。可再過不了幾分鍾,那些正義卻惹人厭的警察就要上門來抓他了。
世事無常,大概如是。
“希望是最後一次吧。”搖搖頭,穿上外套,吳憂對著鏡子中的自己緩緩說道。
九點三十二分,記憶中再熟悉不過的敲門聲如期響起。
吳憂原本有些疲憊的身子立刻挺直,散漫的眼神也變得堅毅起來。
“來了!”
“有人在嗎?我是居委會的,檢查燃氣。”門外一個男人扯著嗓子喊,聲音很大,怕人聽不到似的。
“檢查燃氣?現在?能不能等一會兒啊!我在洗頭——”吳憂一邊把老幹媽倒進桌上的熱水裏,一邊隨口應道。原來的時間線,他真的在洗頭。
“洗頭?能不能快一點啊,這棟樓查完,還有好幾棟呢?要不你先開個門,我查完就走了。用不了多少時間。”
“行行行——我把沫衝掉,馬上來!真是的,大晚上的,我記得也沒通知啊。”吳憂不耐煩的說。
門外的五名便衣警察聞聲,相視一眼,做好了準備。
“這不是臨時通知嘛。領導的心思,俺又搞不懂。兄弟打擾你了,抱歉了哈。”腳步聲越來越近,說話人的聲音不由地變得有些急促,當然不仔細聽的話是聽不出來的。
吳憂嘴角上揚,端起滾燙的混雜著半罐老幹媽的熱水,走到門口,回想了一下位置,確認沒有問題,開口:“害,沒啥。就是你們來的太突然了”
“是吧——警察同誌!”
一把拉開房門,吳憂雙手一揚。整盆充斥著老幹媽的熱水潑出!
混著紅油的滾燙的熱水,迎麵而來,避無可避之下。一下子,幾名便衣被淋了個通透。
“啊啊啊——好燙!”幾人又燙又辣,大叫起來。
他們扭曲著身體,好像海中自由搖擺的海草。熱水流走,可是痛苦緊跟著而來。燙傷就是這樣,劇痛過後的鈍痛才是讓人絕望的。
吳憂目光迅速一掃,瞅準一人,然後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當初就是這小子揍得自己,整整三拳,全打在肚子上,自己疼了一整天!
報完仇,吳憂接著把盆子往這人腦袋上一扣。快步走到樓下,好巧不巧,電梯正好到達。
原來,吳憂曆經多次重生。為了報仇,心中早對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了如指掌,並進行了不知多少次的模擬,從而挑選出對他最有利的做法。電梯出現的時間,這一重要的事件,吳憂當然算在裏麵。
叮咚一聲,裏麵的男子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吳憂一把拉出。
“到了,就別擋道。我忙著逃命啊”
男人還沒反應過來,便聽到樓上喊:“攔住他,別讓他跑了!”
一名傷勢較輕的警察,紅著眼睛,衝了下來。可愣著的男人擋住了他們片刻,與此同時,電梯門重重關上。
吳憂咧著嘴,一邊擺手一邊說:“嘿嘿警官,再見嘍。”
該死!馬勇一拳夯在電梯門上,隨後拿出對講機,吼道:“B1!B1!這裏是A2,嫌犯正在逃往樓下,重複!嫌犯正在逃往樓下,請馬上封鎖周圍!姓劉的,要是讓這小子跑了,我跟你沒完!”
話罷,不顧火辣辣的眼睛,向樓下追去。
電梯裏,吳憂心中默數著時間,把身上的外套一脫,又按下了六樓的按鍵。
“樓下也有警察,直接出去就是自投羅網,看來又得麻煩那位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