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央嘉措詩作之(17)
我往有道的喇嘛麵前,
求他指我一條明路。
隻因不能回心轉意,
又失足到愛人那裏去了。
於道泉·譯
我過高僧前,
求指光明路,
塵心不可轉,
又往情人處。
劉希武·譯
至誠皈命喇嘛前,
大道明明為我宣。
無奈此心狂未歇,
歸來仍到那人邊。
曾緘·譯
前往得道的上師座前,
求他將我指點。
隻是這心猿意馬難收,
回到了戀人的身邊。
莊晶·譯
倉央嘉措詩作之(18)
我默想喇嘛的臉兒,
心中卻不能顯現。
我不想愛人的臉兒,
心中卻清楚地看見。
於道泉·譯
我念喇嘛容,
百思不能記,
我不念情人,
分明入夢寐。
劉希武·譯
入定修觀法眼開,
啟求三寶降靈台。
觀中諸聖何曾見,
不請情人卻自來。
曾緘·譯
默思上師的尊麵,
怎麼也沒能出現。
沒想到情人的臉蛋兒,
卻栩栩地在心上浮現。
莊晶·譯
倉央嘉措詩作之(19)
若以這樣的精誠,
用在無上的佛法。
即在今生今世,
便可肉身成佛。
於道泉·譯
靜時修止動修觀,
曆曆情人掛眼前。
肯把此心移學道,
即生成佛有何難。
曾緘·譯
若能把這片苦心,
全用到佛法方麵。
隻在今生此世,
要想成佛不難!
莊晶·譯
這三首詩既是對愛情之美的頌揚,也是對人性之常的深刻剖析。
以法王之至尊受眾生膜拜,但倉央嘉措絲毫沒有戴上麵具,將自己神聖化和神秘化。他用直白的句子告訴人們,活佛本身也不過是一個人,與你我無異。從小親近佛法並不意味著,世間的美好就不對人柔弱的心靈構成誘惑。
實際上,佛陀自己也從來不說自己是神,他隻知道他有佛性——開悟的種子,而且任何人也都有佛性。佛性是每個生命體與生俱來的權利。縱觀倉央嘉措的一生,他更像是在用自己的經曆開悟眾生:我和你們一樣是普通的人,但每個普通的人無論經過什麼樣的沉迷,最重要的是發現自己的佛性,最後能見證本心,脫離輪回的虛妄。
的確,成佛並非要變成全能的精神超人,而是最終成為真正的自己。人並非真的“成佛”,隻是不再迷惑而已。當你體悟心性時,迷惑被一層層剝掉了。在輪回的虛幻中我們都遠離了真正的自我,在無休止的欲望中浪費生命,而禪坐和修行可以帶我們回到自我,超越欲念,放下、看破那些浮光掠影的身外之物,做回能夠看到自己心性的人——最真正、最快樂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