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華都市的邊緣,蜷縮著一片破舊的老城區。
這裏的街巷仿若迷宮,狹窄而蜿蜒。
昏暗的路燈苟延殘喘般地閃爍著,竭力要將四周的黑暗撕開一角,卻隻是徒勞。
李陽就蝸居在這片老城區的一間狹小出租屋裏。
屋門油漆剝落,仿若風燭殘年老人臉上的皺紋,滿是歲月的滄桑。
推開門,一股陳腐氣息裹挾著泡麵的酸餿和潮濕水汽撲麵而來,瞬間將人淹沒。
屋內牆壁水漬斑駁,宛如猙獰鬼臉,無聲哭訴著過往艱辛;
天花板燈泡蒙塵厚重,昏黃光線艱難擠出,照出屋內每一處破敗。陰影恰似生活沉甸甸地壓在李陽肩頭。
那吱呀作響的破床擠在角落,床單泛白且打著補丁,恰似李陽千瘡百孔的生活。
床邊泡麵盒堆積如山,殘羹幹結,蒼蠅嗡嗡亂飛,似在肆意嘲笑他的落魄。
廉價衣物散落一地,汙漬洗不掉,如同窘迫牢牢黏附。
窗外,城市喧囂如潮,汽車引擎轟鳴,歡聲笑語交織,奏響繁華樂章,卻與李陽絕緣。
他的世界寂靜如淵,憂愁肆意蔓延,仿若受傷小獸,蜷縮在陰暗角落獨自舔舐傷口,被生活洪流衝擊得遍體鱗傷,無力反抗。
李陽曾懷揣熾熱夢想勇闖大城市,初來乍到,眼中滿是憧憬,心間豪情萬丈,篤定能闖出一片天地。
他在建築工地謀得一職,每日天不亮就奔赴工地,扛起沉重建築材料,穿梭於腳手架間。
粗糙繩索磨破手掌,鮮血滲出,他草草包紮便繼續苦幹;沉重磚塊壓彎脊背,累到直不起腰,工錢卻少得可憐。
下班後,他顧不上喘口氣,騎上破舊電動車一頭紮進夜色,兼職送外賣。
華燈初上的城市璀璨奪目,他卻無心欣賞,在大街小巷與時間瘋狂賽跑,隻為多掙幾個辛苦錢。
餓了,路邊買個饅頭邊騎車邊啃;渴了,灌幾口自來水。
冬日寒風似刀割臉,夏日暴雨淋成落湯雞,他默默承受。
可微薄收入麵對高額房租和生活開銷,不過是杯水車薪。
房東時不時漲租,如同高懸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令他膽戰心驚。
為省幾塊公交費,寒風中騎行數公裏;為省一頓飯錢,連續吃泡麵。
生活重壓從不憐憫,將他死死困於困境。
這天,房東那肥胖身軀堵住門口,臉上橫肉因憤怒劇烈抖動,雙手叉腰,活像一尊怒目金剛。
“李陽,到底啥時交租?拖多久了,再不給,東西全給你扔出去!”
尖銳嗓音瞬間刺破壓抑寂靜。
李陽慌慌張張起身,窘迫寫滿臉,額頭汗珠滾落,浸濕淩亂頭發,囁嚅著:
“阿姨,求您再寬限幾天,這周末,一定湊齊……”
房東冷哼一聲,目光鄙夷,拋下狠話,踩著高跟鞋“噔噔噔”揚長而去。
那漸遠腳步聲,如重錘砸在李陽心上,心情愈發沉重。
望著空蕩蕩門口,他無奈歎氣,眼神空洞迷茫。
夢想被現實打磨得黯淡無光,年少意氣風發早已被瑣碎吞噬。
他仿若孤舟迷失大海,方向盡失,希望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