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2010,舊曆新年。
鍾聲,鞭炮和歡呼的喧囂中,一展厚重沉實的古董紅木書架從中裂開悄無聲息向兩邊滑動,而窗外雪花正矜持優雅地飄揚下來。
雖然沒有開燈,外灘上的霓虹繽紛流彩,倒映進來,撒下詭異的光影。這個東方商埠時尚水都在除夕之夜的華燈閃爍下更加魔力四射,無愧於“魔都”的別稱。
這幢大樓位於海關大樓後方,哥特式正方形鍾樓仿佛觸手可及。在浦江兩岸鱗次櫛比風格各異的萬國建築群中毫不起眼。鮮有人知,大廈的最高幾層實際上是某中央政要夫人在上海的秘密私宅,素日往來的都是經濟政治建築中所謂的“上層人物”,車經專用通道至地下車庫,有專用電梯直達頂樓,這些大人物們不必與旁人照麵就可以直接出入。住所安保嚴密,設施豪華服務齊全。他們在此運籌決策,也在此享受忘情。
屋內仿佛與世隔絕,絲毫感受不到室外的寒冷刺骨。徐徐暖風從隱蔽的通風口處不斷湧入,空氣流通循環交換,確保室內恒溫25度。
黑暗中的身影氣定神閑,黑色緊身連體裝備將頭發都掩地一絲不漏,和周圍環境早已融為一體。她知道,今晚住所的主人正在帝都參加重要的政治任務-舉國歡慶的春節聯歡晚會,這裏又是保安的禁地,正好容她細致地搜尋一番。她揚起眉毛,一雙晶亮的眼眸隱藏在眼鏡之後,凝視著剛出現的密室,眼光所到之處的所有影像早已通過眼鏡傳輸出去。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夜來天已雪,能飲一杯無?:-)”,眼鏡鏡麵右上角跳出一條信息。她皺眉,眼前的信息來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這小妮子搞什麼鬼。
“你搞什麼?你們不是在舊金山嗎?”,她無聲而語,眼鏡通過感知顱骨震動將其轉化成文字顯示在鏡麵上,手指不過作勢輕彈,文字已如風倏地消失,隻留下一個微小的“已發送”記號。
“剛出浦東機場。”
“二老呢?”
“左右夾攻,歸心似箭。;-(”
“在家見。”
“嗯,好。”
計劃變更。她的臉色迅速恢複到冷漠超然的狀態。落地窗外,蒼茫的江麵上,狂風卷集著烏雲。她忽然開始移動,象一隻黑色海燕,敏捷地掠向暗夜中的密室。
灰黑天幕下,風越來越猛烈,雪越來越密集。“接下來魔都上空的政治風雲將比這自然界的風雪更加驚心動魄!”,她站在空蕩的電梯井架上部,像個精靈,高傲的、黑色的暴風雪的精靈。“讓暴風雪來得更猛烈些吧”,她縱身向下飛撲而去。
十五分鍾後,楚娜已經換上舒適的家居服,放鬆地抱著電腦團在沙發上,烏黑的短發上還殘留著雪水的痕跡有些鬈曲淩亂。靠窗的寫字台上一個超大顯示器,屏幕上分塊不斷刷新顯示的某大廈各處的監控攝像。作為女人,她個頭不低,1米73左右,寬鬆的家居服間隙中隱隱可見她健美勻稱卻仍顯纖細的四肢。
門鈴響,門打開。
“小娜。”
“阿姨。”話音未落,楚娜的手臂已經被悠琪媽媽緊緊拉住,這世界上也許也隻有和對麵這三個人的近距離親密接觸不會觸發她身體和心理的雷區警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