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反手棋盤(1 / 2)

時間其實是一個很玄妙的東西,當你覺得它可能會很快,它反而會慢慢來;當你認為它很慢的時候,它可能就在你不經意間溜走到你不知道的地方。

恰如此時此分,若不是納蘭熙的拜帖送上了雪山神廟,我恐怕都不知道天下已經塵埃落定,故事的結局又是什麼。

果然,山中不知歲月長。

在山巔沏上一壺茶,即使是最熱的夏季,雪山神廟依然自我堅持著陰涼,僅僅是雪融化掉而已,雪地的下麵仍然是硬邦邦的泥土層。我舉目遠眺,不久就看到了一身白袍的納蘭熙,看著他滿是風霜滿是疲憊的眉眼,最終隻是一聲歎息:“白色可是神廟的聖色,你如此穿著,恐怕不合適。”

納蘭熙苦笑一聲,道:“剛剛回程,急匆匆過來,倒是忘了。”自顧自的坐下牛飲一杯茶水,“可是在這裏呆久了?連習慣也是這邊的了。”納蘭熙指指茶水,雪山地域的民眾喜歡用油鹽來煎茶,味道濃重。

“許是呆的久了。”我淡淡的笑,“此番一去,你說話的樣子,倒也有幾分左相的味道了。”

“也算是成功了。左相與我合作,他登臨仙境,我如今也是半仙之位。”

少不得也要問問他,“當了神仙,比之凡人,何如?”

“不好。”納蘭熙搖頭道:“辰光太慢,慢得我隻得把自己的感情漸漸淡漠下去,我此番來探望,也不過是思念,或許在你身邊,我能回複以前的樣子。”

“雪山神廟不留客的。”我道。

“我知道。”頭一次見納蘭熙笑容如此和煦,“我不過是來看你一看,或許會常來,或許也會就此別過,我隻是希望你知道,哪怕我得了長生,依然會很喜歡你,以前我給的承諾,也依然有效。”

“謝了。”我抬手打住他的話,“我還是那個回答,我不想和【長生】這件事一起比較在你心中的份量。我如今快活的很,這不知今夕何夕的平淡生活,很適合我。”

幾年不見納蘭熙,他的行為越發溫和,不複棱角。見我不喜提起,也不多言語,隻笑道:“既如此,我和你說說外麵的事情吧,你以棋子身份入局,也叫你知道知道,如今這珍瓏棋盤也到了一個什麼地步。”

還能是怎樣的結局呢,我逃離京都之前,趙祁的敗勢就已經露出端倪,不管是急兵猛將還是持久圍戰,趙無忌都是贏定了的。燕義為了不負燕家之名,披掛上陣,生擒還都,成了趙無忌施恩的範例。澤桑自然也是趙無忌的熟人,想當然就接著留下當國師,哪怕知道澤因就在神廟,也不想回來,完全沒了以前的執著勁。

納蘭熙著重感歎了一下澤桑的變化,“澤桑真是天生的國師,不但裝神弄鬼做的熟練,也善於體察上意,行事在帝王的底線內狂妄放肆,也收買了一批關係,有很多虔誠的信眾,擴大自己的影響力。怕是他未衰之前,這個國師位做的穩穩地。”

我自然是知道前因後果的,不僅我知道,澤因也知道,若硬要說這兩人有什麼相似的話,恐怕就是這個不甘於人下的性格了。當年大教皇預言澤因澤桑乃是變數恒數,澤因知曉後立即反叛逃離雪山,叫人以為她坐實了變數之名;因神廟不得後繼無人,澤桑被迫留下做了恒數,一切都不過是因為澤因先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