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台之上,青衫男子立在台頂,宛若一尊雕像,微風徐徐,吹動他腰間白紗,一柄銀色琉璃寶劍握在手心,閃出灼灼華光,他兀的轉身,帽上青紗隨風而動,好不飄渺。
“這就是那名動驚城的洛雪公主?”他指著宛軒道。
那人的聲音很粗,紗帽之下隻能隱隱約約看見個臉的輪廓,這輪廓看上去倒是不錯,不過麵容就隻能通過遐想了,就這聲音來說,宛軒覺得他的麵容應該也好不到哪裏去。
男子忽然走近,一雙手徒然搭上宛軒的臉頰,宛軒條件反射的將他的手一甩,“你做什麼!”
男子眼睛眯了眯,約莫是在笑,“她和爺想象的有點不同。”
沈邩舉起長扇往男子肩上一搭,依舊淡淡輕聲道:“東西呢!”
“喏”男子摸出個檀木錦盒,隨便往空中一拋,沈邩雙腿往台麵上一蹬,飛身躍起,就在右手即將觸碰到錦盒的那一刹那,青衣男子突然拔出銀色琉璃劍,飛身直直朝空中一揮,沈邩左手隻將盒子一攬,扭身一掌將揮來的長劍劈開,隻聽的“啪!”一聲,劍被彈開很遠,空中兩個飛舞的身影迅速分開,回歸原位……
“傳聞沈王爺打架隻用右手,今日一探,傳聞果然不假”青衣男子擦了擦劍身,一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沈邩不再搭理他,提了錦盒就往回走,這一幕宛軒看得驚心動魄又不知所以。那個青衣男子的功夫不錯,想來絕不是泛泛之輩。
回身時,她約莫聽見青衣男子說:“公主,我們還會再見麵的”走得更遠些時,她又約莫聽見他的罵聲:“呸,老子忍了這麼久,終於解放了……”
一覺醒來已是日曬三杆,窗外原本含苞的梔子花現下都已經開得大盛,風一吹,格外的清爽。
宛軒還覺得奇怪,今天怎麼沒人來叫她,乍一起身才回憶起來,自己現在不是在醫館而是在百花樓三樓雅間裏!看著躺在她身邊的靈動美人,她無奈的歎了口氣,那個沈邩好像是有威脅她,讓她在一天內叫醒這個傲嬌女來著。就算她神通再廣大也不可能一天就做出解藥嘛……
花雕大門忽然間打開,沈邩像一尊石像般直直立在門口,“想出什麼法子了?”
宛軒輕輕搖頭,起身將被子裹到美人身上,“為什麼這麼著急?你知不知道如果她現在離開,不久她就會餓死?”
沈邩輕輕攥緊了拳頭,“怎麼治……”
“這個藥是我師傅研究出來的,這世上恐怕隻有師父醫館的人才能解,如果你能耐心的等等……”宛軒話未說完,沈邩一把抓住她的衣襟,蠻橫的將她拖下了樓。
樓下不知何時已經備好了馬車,沈邩將宛軒丟進車內,轉身回百花樓將那位傲嬌公主也抱上了車。
宛軒大驚,這是要被綁架的前奏麼……“你究竟要做什麼?我不是說過現在帶她走很危險嗎…她可是公主……”
沈邩扭頭冷笑一聲,“回宮慢慢治……”一聲令下,馬車夫揮起長鞭,狠狠打在馬屁股上,馬車呼嘯而馳。
宛軒頓覺頭皮發涼,又是京城,“我讓我師父給她治行不行?兩天好不好?我不要去京城……”
眼見座上之人不為所動,她便急著大喊,“我也沒有帶藥材啊,你總得讓我向師父通告一聲……”
這句話終於奏效,沈邩終是讓車子停了下來。“給你一刻鍾的時間!”
得到許可,宛軒飛快跳出馬車,直往西街奔去,要她去京城,做夢!
醫館客房內,宛軒怏怏的坐在小木凳上,她剛剛把事情經過痛訴了一遍,但秦師父卻沒有什麼表示。
宛軒直截了當道:“我不想去……”
秦風撫了撫花白的胡須,轉過身來,透亮的雙眼閃出一絲疑惑,“為何不去?”頓了頓,見宛軒沉默,又道:“且不說那位沈公子脾性如何,我就想問你,這渴睡藥是不是由於你的疏忽而進到爐膛的?”
宛軒點點頭,“是……可……”
“我們身為醫者,治病救人乃天職,就算這件事與你無關,你本著醫者的原則都該幫一幫,更何況這本就是你一手造成的,你有什麼理由見死不救?”語罷秦風又輕歎了口氣,“為師知道你不想進宮是因為小白,可是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又為何有所畏懼?如今她是她,你是你,你這般不過還是放不下?若真如此,你就更應該進宮好好找找自己的本意,在我這醫館整日鬱鬱寡歡也不是個辦法……”